鄣县城西门外十里,来到此处的行人却是全都闪避到了一旁,没有一个人敢从道路上走。
却是因为这往日用来迎来送往之地,此时却是聚集了上百名手持兵器的县卒和三百余模样比县卒更为凶悍,腰间鼓鼓囊囊,还推着一辆辆不明大车的凶人。
而在百余县卒的最前方,作为县中百将的陈厚,看了一眼身后那无精打采的百余县卒,转而又看了一眼那些个装做是良民百姓,却一个个满脸横肉杀气腾腾的三百余赵氏仆役、门客,对于赵氏这等豪族为了能够称霸县中,便也不禁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认识。
‘像鄣县这样的凉州中县,在无有战事的情况之下,朝廷只准许县中有四屯二百兵马。
这便也就是说,像赵氏这样的地方豪强,如果愿意,他们所能组织起的人力物力,随时都能够颠覆一县政权。
而比这更为让人为之担忧的是,像鄣县赵氏这样的地方豪强,大汉所有的郡国之中,几乎都有分布。’
所以每当陈厚想到这里,都不禁有种汗流浃背之感。
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这股力量到底会有多么恐怖。‘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改朝换代对于这些人来讲估计也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心中这般默然想着,随即一阵马蹄声传来,此事的正主终于也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恩,是他?”
陈厚抬眼望去,见到的却并非是预想之中的赵家家主赵权,而是哪位在县中有着“射虎郎”美誉的赵家郎君赵旭。
只见其身穿一身犀牛皮甲,乘骑这一匹如乌云般的乌骓战马,身上背着一柄陈厚一看就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在马背上拉得动的硬弓,头绑赤帻,就这么英姿不凡的带着一行人出现在了陈厚的眼前。
“陈百将。”
“小郎君好。”
“有劳陈百将久等了,咱们这便就出发,可好?”
“这,好,好。”
心中虽然疑惑为什么赵权会让他这个还为及冠的儿子做此行的领头人,不过自己来前到底是奉了县尊之命,故而便也就没有理会这些。
翻身上马,乘骑在一匹普通的战马上,陈厚一招手,便也就带着麾下的百余县卒,走在了队伍的前面。
……
伤了赵旭仲父,又不时劫掠来往行商的那群羌贼藏身在了钻天崖。
而钻天崖距离鄣县城的距离却也并不远,不过也就五十余里罢了。
因而赵旭他们一行人上午出发,等到黄昏时分,一行人便也就赶到了钻天崖三五里外。
“公子,都已然打探清楚了。山崖上的那群羌贼晌午时分在劫掠了一番后,便就全部返回了巢穴之中。而山崖上并没有什么玩乐消遣之物,想来再过一个时辰,这群羌贼便就要全部入眠了。”
“好,辛苦了。下去休息休息,吃点热饭食吧。”招呼了被当做探子的仆役一声,还是第一次做这类事情的赵旭,便也不由转身看向了立在一旁的百将陈厚和经常为他们赵家做这等事情的赵牡,由衷言道:“这两天这些羌贼只是盲目劫掠,显然他们并非是本地之人。
而不是本地之人还敢如此做,除了不了解咱们鄣地的情况外,显然他们的头领也是一个鲁莽的之人。这等人率领群贼在外,定然做不到什么小心谨慎。
兵法上也说,攻打敌人就要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我以为与其现在就发起进攻,不若先休息上一个半时辰,等到贼人们都睡熟之后,咱们在偷袭他们。”
“这,小郎君之言的确甚有道理。可我麾下县卒,多有‘雀蒙眼’,晚上却是难以视物。”
“恩!”
忽的听到陈厚这么说,赵旭不禁一愣。
初次做这种事,往常时候都是抱着兵书纸上谈兵的赵旭,却是着实没能想到这一点。
因而下意识的,赵旭不由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一旁的赵牡。
“哈哈,公子放心吧。此番随行而来三百余仆役、门客,却是没有一人有这类毛病的。再说今日天气晴朗,当也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借着月光,此计可行。”
“好!”赵旭闻言不禁一喜,“那便就让所有人原地休息吧,一个半时辰后,咱们就动手。”
“诺!”
赵牡闻言答应一声,当即便也不由招呼了嗓子,将赵旭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好咧,原地休息了。”
听到能够休息,整整三百余赶了大半天路的仆役、门客,当即便也不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各自抱着兵器,大声吆喝,粗俗的与周围人谈论起来。
这其中,甚至连赵牡这个领头人和主动请缨参加这事的赵晆也是一样。
而且尤其是他的哪位族兄赵晆。因为乃是赵氏族人,从小便就是混游侠的,才不消一天功夫,身旁竟然就已经聚集起了十几人,听他在哪里豪言吹嘘。
而见到这一幕,再见周遭同样也是乱糟糟的百余县卒。
某些观念还定格在后世的赵旭,便也不禁为之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小郎君,怎么,难道是在担忧此番不能破贼吗?”
性格显得有些沉稳老成,加之又是新人,一时间和赵家的这群仆役、门客玩不到一块去的马循,见到赵旭忽然皱眉,却也不禁有些疑惑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队伍显得有了乱糟糟的,远不如兵书上所言的那般令行禁止。”
“令行禁止!”忽的听到赵旭这么说,马循转身看了一眼的确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