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您躺下吧!”战千紫看到季典疲惫的脸上还有深深的痛心与自责,有些不忍,“俗话说祸不及子孙,同样的道理。罪也不及父辈他们想要做什么,也不是您能决定的了的。您还是先要把身子养好。”
季典长舒了一口气。
“我季家愧对陛下呀!”
季家世代为将,献的是世代忠诚,保家卫国,得的是威名赫赫,光耀门楣。却在季瑶和季赫离这里断送了忠诚。季瑶是杀害战重君的凶手,而季赫离如今又公然与战长缨争,当面与战长缨叫板。若和战长缨没有成亲也罢了,顶多就是一段错时缘,早已经是战长缨的妻子,而且他们二人伉俪情深。
“九哥知道您的忠心,不会怪罪您的。他是他,又不能代表全部的季家。”
“真是没想到公主竟会有这样的一番见解。”
战千紫笑了笑说:“都是跟我九嫂学的。”
乾翼律例明确规定,族中有一人叛逆谋反,诛九族。为了永绝后患,搭上了许多无辜的生命在和战长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对这种株连之法十分反感。就说过类似的言论,战千紫觉说的十分有理。
光季瑶弑君的罪名就足以让季家一夜覆灭。但是战长缨在知道这一切之后也并没有对季家怎样。现在季瑶却与季赫离联合起来对付战长缨。这一次,就算战长缨不发话,季家也再不能伴在君侧了。
季典躺下后,战千紫正准备离开,季瑶走了进来。
战千紫看见季瑶脸色阴沉了下来,没有说话就错身离开了。季瑶身居乾翼后宫,却唆使吴家帮助战千晨造反,又与域延门暗度陈仓,搅得江州都不得安宁。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人,战千紫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季瑶在战千紫从她身边走过时,也权当没有看见她的阴沉脸色。
“父亲!”
季典听到季瑶来了,再次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瑶儿,过来坐!”
季典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但是对季瑶这个女儿是宠爱有加的。
季瑶走到季典床边,扶着季典靠坐起来。
“父亲,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季家。”也唯有在面对季典时,季瑶才会有那么些善良流露。“您当初就不该捡我回去,他们既然抛弃了我,就没打算让我活!”
“你娘走的早,爹又疏于对你的照顾。是爹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成为皇权的牺牲品。那是爹的错,你若恨也该恨我,不该因此将所有的恨都迁到别人身上。”
“父亲,恨姬宇,我恨战家,对您,我怎敢有怨!但是,那些给我痛苦的人,我绝不放过。”
“瑶儿,你这样把自己置于仇恨之中,不仅害人也害己啊!”
季典苦口婆心的劝说,奈何季瑶的心里早已深种仇恨的种子,岂是季典三言两语可以劝说进去的。
“父亲,你不必再多言。我知道我的所做所为会牵连到季家,我会天下昭告我季瑶是天山派到乾翼的人,季家人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如果战长缨要对季家不利,我绝不放过他!”
“瑶儿啊,你这是何苦!这天山远不是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你为何还要一头扎进去?”
“属于我的,我都要夺回来!”
季典叹了口气,脸上的疲惫之色更甚。女儿孙子现在全都一意孤行,他的劝说没有任何效果。
“罢了,罢了!”
季典说着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不再看季瑶。
“我和赫离原本也不是季家的人,父亲权当没有养育过我们!”
季瑶见季典躺下了,说了最后一句话后于是离开了房间。
直到季瑶的脚步声渐远,出了房间,季典再次睁开了眼睛。
季瑶和季赫离,他都劝说不了。可季家还有上上下下十几口人,他不能让季家就此覆灭。
夜间,归述刚刚躺下,突然感觉一阵风吹过。他立刻警觉起开,一个翻身起来在房内看了一圈,没有任何人影,也没有任何动静。桌上却多了一张平铺的纸条。
“宗祠内见!”
归述收起纸条,穿好衣服朝宗祠走去。
夜间的落羽峰温度极低,常人无法忍受这样的寒冷。但是对常年居于这里的人来说倒不算什么。
战千紫上的这落羽峰是姬月容的功劳,而能待下来,全靠姜大夫给的药。
归述一路小心谨慎的来到宗祠,门口的阵法已解,他推门直接进入。
处于光影之中的人背对归述而站,身上穿一件黑色连帽斗笠。
“长尊继任仪式没有完成!”
“我知道,季赫离不是季瑶的亲生儿子,也不是姬家的人!”
归述低垂的眼眸中闪过震惊,他怎么确定季赫离不是姬家的子孙的。
“虽然上次他无法与光柱相通,但姜大夫说那是因为他中毒的原因。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姬家的人。”
那人冷笑一声说:“那毒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为的就是掩盖他的血无法与光柱相通相融的事实。”
归述案暗自心惊,眼前的人什么都知道,他都怀疑他是不是那天就在宗祠。否则怎么会他知道他全知道,他不知道的他还知道。
“你无需揣测我的身份,我自有我的办法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归述收回心思。
“季赫离不是姬家的子孙,那这长尊继任还能继续吗?”
“他不是姬家的人没关系,姬月容不也不是姬家的人吗?他是最适合当这个长尊的人。”
归述眸光微沉,心里已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