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山林间,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湍急的泉水在山涧中流淌着,山间朦胧的云雾随着晨光的照射一点一点退散开来。
“驾——”只听见一阵马蹄声轻快地奔腾着,和着飒飒风声响彻山林。
“花信……”
听到马车里的轻柔的喊声,正在驾车的花信立即牵住马的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随即撩开车帘望向车内的奚语,“姑娘怎么了?是不是花信驾车太快了?还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见奚语用青葱玉指按了按太阳穴,止住了花信的连续发问,“阳光。”
奚语看了看马车上的小窗子,果真投入了几缕阳光进来。
花信微愣,却是马上反应过来,“姑娘想下车晒晒太阳啊!也是,我们都赶了好几天的路了,也没好好休息过,今儿正好风和日丽,林间清晨空气清新,姑娘我这便扶你下车!”
见奚语点了点头,花信赶忙扶住正想站起身的奚语,将她带下车来。
二人走到一旁的大树下,任树影与晨光照射在她们的身上。只见奚语倚树而坐,闭目养神,整个人十分舒适地沐浴在一片光影之中,花信见此情景笑了笑,便将马牵来拴在大树旁,从马车中提出水壶,“姑娘,我听到附近有水流声,应是不远,我去打些水,你就在此处好好休息。”
奚语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于是花信便寻溪涧打水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奚语朦胧间好似听到了花信的呼喊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刚想睁开睡眼,她的鼻中便蹿入了细微的血腥味,她猛然睁开眼,便看见了跪在自己身前,一脸焦急看向自己的花信。
“姑娘,山涧旁有位女子……满身是血……她还有呼吸……快、快去救她!”
“带我去。”
奚语皱着眉,将花信拉起身,花信点点头,便带着奚语一路小跑至山涧旁。穿林扶叶间,血腥味越来越浓,奚语柳眉愈皱愈紧,却想着在这种深山之中曾有多少人因受重伤而无人可求助。
“姑娘。”花信止住步伐,指向不远处。
奚语便看见了那山涧旁躺着的女子,赶忙奔到她身边。只见她躺在草丛之间,青丝纷乱地铺散在地上,身上凌乱的衣衫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挣扎,位于腹部的位置上被插进了一把匕首,从那里流散出浓稠的血液,应该是被害不久,她的呼吸微弱,需要赶紧施救。
奚语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瓷小瓶,“花信,快将她的内关穴、郗门穴、关元穴封住!”
花信应声将女子的这些穴位尽数封住,奚语先给女子喂下瓶中的一粒丹药,而后立刻将其腹部的匕首拔出,因穴道被封,鲜血流出的速度缓慢,奚语赶忙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竹叶青色的玄云纹银针包,扯出一抹透明冰丝,示意花信解开女子的衣物后,开始迅速为其缝合伤口。
前前后后,一个时辰便过了去。
见奚语终是松了口气,一旁的花信赶忙为其擦着鬓角的汗水,问道,“姑娘,她没事儿了?”
奚语微微喘着气,点了点头,面色惨白地靠在身旁的树干上调试着紊乱的呼吸。
“那姑娘,我们要拿她怎么办?她受了重伤,但是公子还在京城等着咱们……”花信提起要去京城这回事,但又不愿扔下这位刚刚被她们从鬼门关拉回的女子。
“无妨。”奚语接道,闭上冷眸,一副要在这里过夜的架势,“今夜此处休息。”
花信微微愣了一下,“那明日?”
“冷梅山庄。”
“咦?”花信不解,“姑娘为何要去冷梅山庄?莫非这位姑娘是……”
奚语指了指自己的右肩处,示意花信前去查看。方才着急让姑娘救人,没有仔细看这女子,花信探头看了看女子的肩头,这才了然地点点头。
女子右肩上的红梅印,乃这山间冷梅山庄本家的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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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浓露重,清冷的月照入树林,迷蒙中,只隐约听到远处山泉的响声。微弱的烛火摇曳着,给冷冰冰的马车内增添了几丝温暖。
“唔……”只听见一声浅浅的嘤咛,昏迷的受伤女子悠悠转醒,她感到腹部的疼痛随即闷哼一声,不料这一声也惊醒了坐在一旁休息的奚语和花信。
花信连忙起身,轻移到女子身边关切道,“这位小姐,你可算醒了!我家姑娘说,若你能醒来应是没有大碍了,不过你伤得这么重,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
花信扶住她,却见女子满眼的疑惑,遂把救她的经过简单地告诉了她。
如此这般之后,女子睁着盈盈双眸,朝靠在软垫上一直淡漠相向的奚语虚弱点点头,“谢奚姑娘的救命之恩……”
奚语却是不冷不热的望着她问道,“何人害你?”
此话刚落,只见女子身体微颤,轻咬着嘴唇,一副难以启齿的虚弱模样。
沉默片刻,二人却是谁都不想让,奚语想知道答案便等着,女子应是知道却是迟迟不愿说出口。花信见气氛尴尬,便只好对自家姑娘缓声说道,“姑娘,看她重伤未愈,这事儿咱们明日在说也不迟。”
然而奚语却是并不为所动,一直用冷眸盯着她,半响之后,许是累了,这才吐出一句,“何苦。”而后便又闭上双眸,睡了去。
花信摇摇头,叹了口气,明白自己主子的脾气,便不再多言,转脸对身旁的女子道,“姑娘你也休息吧,明日我们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