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没有资格参加中日英之间就青岛问题的密谈。上原感觉到中国对于帝国公开发出的战争威胁已经开始退让,无论是从支那政府的态度还是舆论宣传都是如此,上原来北京后一直关注着中方就青岛问题的报道。发现原先高调主战的呼声越来越弱了,相关中日友好、亚洲团结共进的文章越来越多。
龙谦一直未露面,主持谈判的是外交部长唐绍仪,总理方声远出席了两次最为关键的会谈,从中方的态度也可以证实,中方不愿意与帝国兵戎相见。但帝国已执意要打这一仗了,所以。谈判总的态势是日方进攻,中方退让。英方在中间和稀泥。从青岛港的自由港地位、华军撤离青岛进而至胶济铁路的归宿,日本步步紧逼,中方苦苦支撑。上原大将判断,如果日方满足于青岛港本身。会谈恐怕已经出结果了。
可帝国政府就是要逼迫中国谈判破裂。军部需要时间,外交需要一块遮羞布,所以谈判一直以一种拖沓的形式进行,日方不断提出休会,不断组织参观游览以消磨时间。上原来北京已经十天了,游览了已辟为博物院的前清皇宫,颐和园,参观了一家先进的食品厂,还赴保定参观了保定士官学校。对该校师生发表了主张日中提携共进的主题演讲。
中方不断催促,日方不断拖延。
有确切的情报说,华军第1师的部队正在撤出山东。这是中方应日方要求所作出的争取何谈成功的表示。在保定军校,上原大将见到了刚从山东返回驻地的瘸腿的第1师师长杜三立将军并与之交谈,除了惊讶华军将领的年轻外,其展现的文化及军事素养却让上原瞧不上。上原曾担任第三师团师团长,有丰富的带兵经验,窥一叶而知秋。华军确实精悍,那些士兵们军装整洁。武器保养的也不错,但将领的素质却差得远。杜三立既为华军最精锐的第1师师长,可见华军整体情况了。
所以上原并不重视涩谷的意见。
但涩谷以及从其他渠道汇集的情报却引起了日本高层的争论,参谋总部修改了之前的意见,认为必须再增加一个师团方可保证山东战役的成功。山县元老同意参谋总部的意见,在军部的压力下,内阁勉强通过了增兵一个师团的方案。
兵力不是问题,关键是财政。不断增加的预算令大藏省苦不堪言,加藤高明严厉责问陆军省,现在动员的不是三个师团了,而是六个!其中朝鲜一个,满洲一个,山东四个!鉴于日俄战争的教训(日本为日俄战争所做的战争预算太不靠谱简直是个笑话),加藤财相担心因山东之战而令日本经济崩溃!
军部如何保证战费支出可以从中国得到补偿?如果出现日俄战争的结局怎么办?对于加藤的责问,军部信誓旦旦地表示,支那不是俄国,光是支那战后赔款就足以补偿了。
为了获得山东油田,海军破天荒地支持陆军的山东战略。由于海军的支持,再没有一股力量可以阻挡对中国的冒险了。
方声远自1910年2月婚后一直住在西苑延庆斋,就面积而言,延庆斋绝对超过了海晏堂。但因海晏堂经过慈禧的装修,就精美而言就不如海晏堂了。其妻赵陶在看过尚未完工的总理府后便期盼着搬家,嫌房屋采光不好,阴湿低矮,她更喜欢轩敞明亮的西式建筑,总是催促丈夫早些搬家。但方声远不好下令先修总理府,而西郊政府新区因资金拖延,已经延期近六个月了。
赵陶见丈夫脸色阴沉,便问是不是在海晏堂受了气?她知道丈夫是为了中日青岛谈判去请示总统的,没办法,总统太强势,使得名为政府首脑的总理像个大办事员,不仅无权过问军务,便是政府这一摊子,也唯龙谦之命是从。
“总统一意孤行,此战怕是不能避免了。”方声远对妻子说。
“那就打呗。”赵陶不以为然,“军队不是很厉害吗?连德国人都屈服了。”
“你懂什么?”方声远瞪了赵陶一眼,“这不是局部冲突,搞不好会亡国的!军人干政真的是祸患无穷!”
赵陶在总理办公室工作,算是方声远的秘书之一,有很高的保密级别,一些军国大事并不瞒她。
“可是,别说交出胶济铁路,便是辟青岛为自由港也未必能得到国会的批准。舆论更过不了……谁敢签署那样的协议,谁就是卖国贼。”赵陶很担心丈夫成为龙谦的替罪羊。民意很可怕,对于日本的咄咄进逼,政府的**态度已经引起各方的不满,新闻出版总署却秉承总统的指示故布疑阵,更加剧了民意的抗拒。
“发展经济是当务之急,取得这几年的成绩容易吗?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但一部分人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大局!打仗有什么好处?一仗下来,至少将一条干线铁路吃掉了,还早就了无数的孤儿寡母。便宜的只是那些渴望军功的将佐们。青岛辟为自由港并非不能接受,但海晏堂却早已做好了全面开战的准备,设局引诱日本人出兵。他久居高位,已经不是在山东时期和建国之初,听不进逆耳忠言了……”方声远深有忧色。
刚才与龙谦就谈判再次发生分歧,他希望谈判成功,胶济路绝对不给日本,但青岛问题可以谈,何况还有英国人的担保。但龙谦批评他大事糊涂,此战绝不能免,一定要打。指示他逐渐强硬态度,致使谈判破裂,而且一定要让日本背上致使谈判破裂的名声。
“或许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