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茂生下午让余大炮生拉硬拽过来,结果马小米他姥姥见人多怕坐不开,借口迟了赶不上末班车饭都没吃就走了。为此他心里老大过意不去,一脸歉意地冲余大炮和追出来的胖婶说道:“不了,我们就不在这给你们添乱了。”
胖婶说:“添什么乱啊?门对门住着,回去就几脚路的事。不着急回去,你带她在这玩会吧。”
“叔叔。”余生也从房里跟过来,他上前扯着乌丫一只脚,仰面看着许茂生:“让妹妹跟我们玩一会再回去好吗?”
许茂生还没开口,马小米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他拉着余生一脸兴奋地喊道:“我哥哥他们要去河里洗澡,走,我们也去。”
“敢去!”胖婶扭头大声喝道:“谁去看我不打断他狗腿!”
“那是不能去。”余大炮边摆着棋子边说:“去河里洗澡得有大人带着,不然淹死了怎么搞?想去的话改天我领你们几个去。”
一听不让去,马小米一屁股坐到地上,蹬着两腿嚎上了:“姥姥,我要姥姥……”
胖婶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给我滚起来!在你姥姥那待了不到一个月你吵着要回来,这回来了你又吵着要去,再闹让你爸给你抓起来关到派出所小黑屋里去。”
吼罢马小米,胖婶从房里搬出一把椅子搁在余大炮边上,再又从许茂生手里抱过乌丫,“别站着了,坐吧。一会收拾完厨房我给乌丫洗个澡,等她玩累睡了你只任抱回去往床上一放就是。”
胖婶没注意到许茂生神色有异,她放下乌丫,叮嘱余生看着点,随后转身进屋去警告马小米的两个哥哥去了。
许茂生坐在余大炮边上,一脸煞白,自余大炮说淹死怎么搞后他就变了脸色,坐在那两眼盯着棋盘,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马小米还赖在地上哭闹,余生牵着乌丫,两人在边上静静看着他表演。胖婶声音从房里飘出:“你要真想回你姥姥那,明天我就让你爸送你去。”
跟着又说:“再不起来,等我腾出手看我怎么收拾你。”
余生斜身往房里瞄眼,转过头,对马小米说:“快起来,不起来一会你妈妈要揍你了。”
乌丫看眼余生,又看看马小米,突然走上前,抬手在马小米头上拍打了两下。
“走开!”马小米一掌推出,乌丫在余生惊叫声中跌坐在地。
乌丫这一跌,许茂生醒过神,他忙起身抱起乌丫,正要问她跌疼没?胖婶听到动静冲了出来,她扭着马小米一只耳朵将他拎到房里,抡起墙角扫帚欲揍他。
“算了算了。”许茂生抱着乌丫跟进来拦住胖婶,“孩子还小,不懂事。再说我家丫丫也没跌伤,别打了。”
他担心马小米挨打,马小米自个却往枪口上撞,他用头顶着胖婶,挥舞两手嘴里理直气壮地叫喊着:“我就要去河里洗澡!就要去!就要去!”
任性的结果,被胖婶“摁”在桌边揍得狼哭鬼叫。
马小米在里面哭得惊天动地,老马在外面悠然自在下着棋。他每月工资悉数上交,其余万事不管,是彻头彻尾的甩手掌柜。家中大事小事全是胖婶一肩挑,两口子结婚十来年只红过一次脸、拌过一次嘴,还是胖婶怀马小米那会。
已有两个大小子的胖婶一心想再要个姑娘,怀着马小米那会她到处东躲西藏。老马每天又要上班又要管俩儿子的吃喝拉撒,还要应付街道办和计生委的盘问。时间长了,老马顶不住压力,一度想劝胖婶打掉孩子。
就为这事,两口子红过一回脸。待孩子呱呱落地,仍是个小子不说,胖婶还丢掉了供销社的工作。为方便摆摊做小本生意,两口子又和人换房搬到了簸箕湾。
老马是个老实本份的人,从参加工作起就在西凤桥派出所,干了这么些年一直原地踏步,至今还是个普通公安。但胖婶从不比着别人家的男人数落老马,也从不眼红别人家的男人升官发财,每天还将老马侍候得周周到到。这不,揍完马小米她又沏壶凉茶端到外面,一个劲地招呼着许茂生坐下喝茶。
许茂生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正尬在那,余大炮一声吼:“将军!”他落子气势十足,棋子落定,他斜过身一把将许茂生扯到凳子上,“我跟你说啊,象飞田,马追日,车卒直进炮翻墙……”
他指着棋盘兴致勃勃给许茂生讲解起象棋,许茂生也不吭声,他说一句,他就点下头,并不多言。
厨房里,胖婶洗涮完碗筷,拎出一大一小两个木盆,放到后面巷子装有自来水笼头的池子边上。再返身从厨房灶上提下一壶水,在后面兑好水,用手试试水温,她快步走来前头,冲许茂生手一伸:“水烧好了,把乌丫给我吧,你回去取件换洗衣裳来。”
胖婶抱起乌丫,进屋又冲马小米喊声:“过来洗澡了。”
马小米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他手里拿着他二哥的橡皮手枪在给余生展示如何操作。听见胖婶喊他洗澡,他转身眯缝起一只眼,扯开橡皮枪上的皮筋,上好纸弹头,对着胖婶后背发射过去,嘴里还自带音效:“叭!”
胖婶吃痛,把乌丫往肋下一夹,返身上前照着马小米就是一大耳括,跟拽扯小鸡似的一把将他扯到后面巷子,喝令他自己tuō_guāng衣裤。
“乌丫乖,咱们先洗个头,闭上眼,不怕啊……”胖婶掬着小木盆里的水蹲在池子边给乌丫洗好头,随后扒掉她衣裤,把她放进大木盆里坐着。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