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你们?你们打算如何处理?”宋悦脚下纹丝不动,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沈青城。
玄司北不在,沈青城的命令就代表他的意思,这点她心里清楚。现在她只是一介平民,如果想做什么,还非得说服他,让他转达下令。
“这不是姑娘需要关心的事。”沈青城显然不想让她参与进来,恭敬向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客气之中,带着一丝疏离。
宋悦眉头轻轻一皱,看着远处,心下担忧,说话也不再绕弯子,直接搬出玄司北:“相国大人临走前交代过你吧,一旦有情况,全权听我指挥。”
“那也是在保证姑娘安全的前提下。如今洪军有异动,姑娘不能在城门口停留了,请随我下去。”沈青城早在尊主吩咐的时候就想到了对策,用这句话堵住她的嘴。
让守军听一个平民女子的指挥,那还得了?就算他服,将士也不会服气。
宋悦沉默了片刻,袖中的手缓缓握起,声音一沉:“洪军夜半异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巧合,只想趁夜色偷偷摸摸攻打燕都,二是现了西岭有人,想带兵查探情况。如果是第一种,只要他们不打到西门来,相国等人都是安全的,但若是第二种——相国大人这次为了掩人耳目,独身出马,加上李大哥的车队,最多不过百人,对上洪家军训练有素的军队,可有胜算?”
听她这么一分析,沈青城的脸色有点白。
这姑娘虽然做事有些冲动,但心思意外的剔透,她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尊主若是遇上军队……他不免有些担心尊主的安危。
沉默了片刻,他有些动摇,却还在关键时刻稳住了心神,转头看向下属,轻声命道:“将这位宋姑娘……带下去。”
即便尊主可能有难,他也不能放任宋姑娘出城。待会儿,如若洪家军真的来城西,他就亲自下去接应尊主!
就在这时,即将被带下去的宋悦紧绷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诡异莫测的微笑,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张口之间,仿佛能猜透他的所有心思:“我有个保证相国大人安全的办法,要不要听?”
“什么办法?”沈青城反射性的问道。
“这个办法,需要你们配合……”宋悦走到了他的身边,垂眸,眼波流转着晦暗莫测的光,附耳悄声对他说了几句,“让我穿上皇上的战甲,带一支队伍出城,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力。这样,不管他们是想攻城还是想来西边探寻异动,都会被我引开……”
沈青城脸色骤变,连道不可:“这太危险了!绝对不可!洪媛已经把皇上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若是一个没引开,被他们追上,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如果相国大人被他们遇上,照样是这么个下场,还要搭上那一车队的粮食,你觉得划算么?”宋悦面无表情,说得有些漫不经心,“我常年在列国之间奔走,学会了马术,对城郊三里地都十分熟悉,更何况——在这里,我的身形,扮成皇上应该是最合适的。”
最后,在她和玄司北之间,沈青城选择了后者。
他认同了她这个办法,只是依然不肯让她带兵出城,而是另选了一个身形最瘦小的士兵。
宋悦就那么干站着,也不走开,冷眼看着他飞操办这一切,心中冷笑。
最后,那个士兵根本穿不下那套专为皇上准备的特制战甲。如果临时去做一身,手续繁杂不说,时间也来不及了。在她的恫吓下,沈青城愈担心自家尊主,无奈之下,才答应让她试试看。
结果宋悦不仅穿进去了,还穿得正合适。等她穿着一袭与士兵们明显不同的银光战甲走出时,恍惚一瞬间,他们似乎看到了皇上。
当然,如果忽视那张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女人脸蛋。
“一眼晃过去,就像是真的见了皇上本尊……”拿着衣服的小太监不由得小声惊叹。
沈青城也有些始料未及,没想到宋姑娘穿上战甲,竟如此合适。回忆起宋悦和姬无朝二人的身形,他依稀能凭直觉感觉到些许差异,但不知为何,偏偏就对上了衣号。
宋悦嘴角抽了抽。
毕竟她就是正牌皇帝,就是那副骨架子,只不过蹬掉了脚上垫了几层的鞋子而已。这套特制的战甲是专门替她量身定做,自然最适合她。因为材质特殊,不易于拉伸,只要稍有不合适,就穿不上去。
她本就打算出城一趟。毕竟事关燕国扛过干旱的一车队粮食,她要保证飞羽的绝对安全。铤而走险一次,也很值得。
……
夜色之中,飞羽的车队。
由第一镖局的三个镖师开道,仆役们推着粮车缓缓从山道中走向平旷,愈向着燕都行进。飞羽走在队中,玄司北跟在队末,都一言不。
只有最前方拿着镖旗的青年镖头,额上微微沁出了汗珠子。
雇他们的那个姓李的黑衣人,不知什么来头,武功高深莫测,这也就罢了。刚才又来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同样让他们连内息都摸不着,雇主们一个两个都是如此强劲的武功,还雇什么镖队哟……
而看这宛若黑白无常的两位雇主之间……似乎流转着非同寻常的冰冷气息。
一定有故事。
就在刚才,那个白衣人突然出现,他们还以为是敌人,还来不及防卫,白衣男人就和李大哥过了几招。而后不知怎么地,两人身形错开,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白衣人冷冷低语两句,似乎是警告,他们隔得远,没听清楚。李大哥竟然没有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