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减身上的陡然浮现的杀气太重,再加上他那血淋淋的衬衣,恐怖效果加倍。
钱医生下意识后退,“他身上的血……”
“狗血,不是人血。”方灼生怕钱医生误会什么,跑去报警。
钱医生听到答案并没有松口气,陆减那双正盯着他,锐利得像两把钢刀,随时能将人杀死。
在此之前,他从没见过这样暴戾的陆减。
大多数的反社障碍冲动、易怒,攻击性强,并且没有规律,这一类被认为有终生暴力倾向。
陆减显然属于另一种,他克制、内敛、安静,看似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可一旦被触及情绪或者底线,他的攻击性,很可能比冲动型患者更加可怕。
钱医生一时疏忽,光顾着嘴贱,忘了这一点。
不过也由此可以看出,赵医生的存在对陆减来说,已经超越了医生和患者的界限,成为了更重要,也更特别的存在。
陆减应该很清楚,自己刚刚说的“谈恋爱”意味着什么。
这对他来说,不只是多了个可以陪伴他的人,更是代表着,他从心里愿意接纳另一人。
这对于一个冷漠症患者来说,是很不容易的。
钱医生紧张的咽下口水,举手投降,“别当真,开玩笑而已,你这样凶巴巴地,会吓到我们赵医生的。”
赵医生三个字简直是免死金牌。
陆减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立刻回头盯住方灼,仔细确认。
看到对方拼命点头,他这才半垂着眼,坐回方灼身边,看着就像个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孩子。
这老老实实的样子,与之前的反差太大了。
方灼挑眉,装得还挺像。
钱医生在多次确定陆减不会发疯后,才走过去,“赵医生,医院的规定你知道吧,医患之间……”
方灼说:“知道,我会跟院长说的。”
当不当医生对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和陆减在一起。
钱医生愣住,“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方灼茫然。
钱医生揉了揉额角,“我的意思是,你们要注意影响,别被发现。”
“据我所知,他很厌恶陆家,你一走,他肯定也要闹着出院,到时候被陆家强行带回去,病情只怕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那你这么……”
钱医生停顿下来,想了下措辞,“这么大公无私的牺牲就白费了。”
方灼克制住嘴角的抽搐,钱医生你真看得起我,我就是想完成任务而已,好吧,小狼狗也挺戳心的,可我真的没有这么伟大。
方灼说:“谢谢你钱医生。”
钱医生眼睛一眯,突然问:“你不会是为了治疗,故意骗他的吧?”
陆减也死死盯着方灼。
方灼矢口否认,“当然不是。”
钱医生点点头,若有所思,“其实陆减还是很有希望的,只要你用心引导,你们一定会有个幸福的未来。”
陆减的头搁在医生的肩头,蹭了蹭。
方灼:“……”
他听不下去了,“钱医生,咱们能谈正事么。”
钱医生尴尬,“可以可以。”
方灼伸手把陆减的脑袋推开,问他,“刚刚踹门的人是你?”
陆减又把脑袋靠过去,“不是。”
“不是?!”方灼心里惊惧,卧槽,凶手真的来过。
他再次把人推开,语气严厉,“坐好。你进门的时候,看到其他人了吗?”
陆减没再往他身上靠,淡声说:“只看见瑟瑟发抖的赵医生。”
要是往常,方灼还要纠正一下他的形容词,现在的他只有恐惧,没想到还真被钱医生猜对了,他被凶手盯上了。
钱医生见他脸色糟糕,大概猜到一些,叹了口气,“我来的路上已经报警了,发生了这样的事,警方应该会提供专人保护。”
谁也没想到凶手竟然会冒着危险杀回来。
警察做完调查和记录以后,留下一男一女两名警员,假装成护士,保护方灼的安全。
医院连续两天夜里不得安宁,人性惶惶,有些家属不放心,直接把病人接回了家。
其余一些留在医院的,院方也暂时重新分配了夜班值班人员,将一些男性护工加入值班行列,以避免意外。
陆减不肯离开医院,陆平峰就派来两个保镖,为了避嫌,方灼提出暂时搬回宿舍。
结果前脚抱着被子刚走,后脚那条尾巴就抱着被子跟上了。
怎么好说歹说都不听。
方灼只好又搬回去,上班、下班、查房、坐诊,陆减时时刻刻都跟着,方灼有事,他就继续捣鼓自己的看骷髅头,方灼没事,他就和面对面,盯着人不放。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凶手再没出现过,也不知道是那晚没有得逞,放弃了,还是已经得到风声,知道医院有警察蹲守,不敢再来。
前者还好,后者,事情就可怕了。
说明医院有同伙。
方灼自那天晚上以后,专门找了把水果折叠刀藏在身上,有个风吹草动,就战战兢兢的,连吃饭都没有胃口。
陈姐见他脸色不好,午休的时候,跑来安慰他,“你要不要请几天假,休息休息?”
方灼摇了摇头,“我留在医院,说不定能把凶手引出来呢。”
想起那晚的情景,陈姐战战兢兢,“那你多注意点。”
方灼点了下头,看了眼坐在窗边的陆减,压低声音问,“陈姐你知道陆减最初为什么进医院么?”
陈姐欲言又止,“不、不知道。”
方灼摆出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