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知道他开不了口,一手捏着钥匙,一手拎着螃蟹,迅速上岸。
他记得当初在金银岛时,少年曾偷偷溜到这片海域潜水,所以他这几天不眠不休,一直在这片海域仔细搜索。
可惜还是来往了一步,小钥匙被一只螃蟹给欺负了。
霍延越想越气,上岸后,就从包里取出一条项链。
项链的一头从镂空的祥云匙柄里穿过,被他挂在脖子上。
霍延掏链子的时候,方灼还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他好奇地问系统,“那是什么?”
系统给他发来照片。
方灼,“……”情、趣用品???
他现在若是人形,套住他的,恐怕不是项链,而是镣铐。
好可怕。
虽然无法出声,方灼还是死死闭紧嘴巴。
金银岛现在还未开发,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霍延从船上取了一把锋利的西餐刀出来。
那只帝王蟹已经渴死了,霍延把它平放在冲刷干净的石头上,将垂落在衣服里的钥匙掏出来。
“刚刚它是用左钳的。”他自言自语,慢条斯理地用西餐刀将那只钳制切了下来,又从侧面剖开,取出白嫩的蟹肉。
方灼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直觉告诉他,霍延这不是在给他出气,而是在威胁。
那双向来只用来书写的手指,下刀非常熟稔,紧接着是另一只钳子,最让人头皮发麻的,还是得霍延一刀刺入蟹壳,手腕一转,上下蟹壳被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的蟹膏和鳃片。
方灼想不通,霍延一个大少爷,是怎么练出这样好的刀工。
他有条不紊,将每一个部件拆卸开,又重新将蟹肉重新摆成了螃蟹的样子。
“还生气吗?”霍延捏着钥匙轻声问。
那对红宝石镶嵌的龙眼睛灵动盈润,大概是知道这不是把普通钥匙,他下意识的认为,小东西是能听见他说话的。
没得到回应,霍延没有任何失落或是不悦。
他用手指戳着咆哮的龙首,“我们回家吧。”
显然,霍延并不打算现在就用他开启龙冢。
方灼这才能想起之前被打断的话题,“你还没说我会不会死呢。”
233说,“不会,金龙不是把他最后一丝龙气给你了么。”
方灼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我升级了?”
之前他是只普通的妖精,现在他是受到龙族认可的妖精。
金主粑粑再也不用担心我开门了。
不行,他得想办法把这个事情告诉霍延。
第三天,船靠岸了。
这是位于国土最南方的小镇,霍延在当地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这地方法律意识淡薄,只要有钱,老板也不管他几岁,是离家出走还是被拐带出来,小弟弟的叫了几句,见霍延不肯搭理,也就没再说话。
小旅馆的房间有些老旧,加上临海非常潮湿,霍少爷丝毫不嫌弃,他戴着方灼出了几趟门,弄回来一块大的沉香,在当地找了个木匠,将其做成了精巧的,带铜锁的小匣子。
方灼一看见那匣子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霍延捏着他的腿说,“不能戴着你的时候,我就把你锁在匣子里,免得你又跑了。”
方灼,“……”
霍延又说,“都说沉香集天地灵气,但愿对你也有用。”
这沉香一看就很贵,方灼肉痛。
第二天一早,霍父顺着收到消费短信,一路查到了霍延的位置,并且赶到了镇上。
那会儿霍延正在悉心的用一块丝绸擦拭他的小钥匙,听见来势汹汹的脚步,他把钥匙挂回脖子上,放进衣服里。
霍延早熟,这还是第一次做出离家出走这样出格的事情,偏偏霍父一见到儿子那张比他还冷的脸,就什么都骂不出来了。
为了找寻龙冢和钥匙,夫妻俩每年和儿子待在一起的时间,用十根手指头就能数清。
霍父心里有愧,即便是霍延做出从他卡里刷了比巨款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说不出重话责备。
——
大少爷回来了,兵荒马乱好几天的霍家,终于恢复了平静。
但很快大家就发现,霍延变化之大。就连私人教师都主动跟霍父辞职,说自己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
这天下午,有客人到访。
这时候还存活的龙族,男女加起来有三十几人,他们会在十八年内,陆续死亡。
霍延推开眼前的报表,太阳穴尖锐的抽痛。
小妖精说不定哪天就会化形,如果再开一次龙冢,后果如何他连设想一下都不敢。
他舍不得把钥匙交出去。
可是不交,他的父亲、母亲、其他人,整个龙族会再次走向消亡。
太阳穴的疼痛在加剧,霍延面如纸色,他一脚踹开面前的书桌,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楼下的佣人们听见动静,大气都不敢出。
从大少爷被找回来起,脾气就越来越暴躁。
好几天凌晨,起夜的佣人都看见霍延站在落地窗前,看样子像是彻夜没睡。
霍延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睡。
他必须得时时刻刻摸着、看着那把钥匙,心里才能踏实。
对他来说,林海洋已经不止是爱人那么简单了,他是药,能让他生,也能让他死。
方灼从霍延加速的心跳,就能感觉出他糟糕的状况。
霍延的头痛是这几天才开始的,或许是长期睡眠不足引起的,或许是病了,方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