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想来,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又走了个把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楼台,远远望去,好像也是一座寺庙。白冉一怔,想自己在南山上生活了整整一年,有些山路认不得倒也在情理之中,但却没想到这山上还有另一座庙宇。
等走进了一看,原来不是庙宇,而是一座道观,门楣之上写着三个大字:流云观。
要说这道观来的确实蹊跷,南山向来罕有人迹,看这道观的门庭,虽然有些简朴,但也十分整洁,却不像青云寺那般破败,不见枯枝落叶,更不见荒草丛生,微风之中隐约还带着些香火之气。看来这道观里有人,而且勤于打理,白冉在门前徘徊了许久,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今天撞鬼了,这座山上的确有鬼,也不知道这座道观是不是一处干净的所在。
但自己迷路了,而眼下时近黄昏,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下山的路,等到天黑恐怕更加危险。
踟蹰再三,白冉决定还是少惹是非,想着回到山路上再去碰碰运气,可没想到的是,道观的大门突然开了,里面走出来的不是道士,却是一个俊俏的道姑。
“这位施主,时近黄昏,怎么还在山上徘徊?”看着披头散发,衣着狼狈的白冉,道姑并不害怕,反倒带着几分关切,看来不论信佛还是信道,出家人都以慈悲为怀。
白冉在马上施礼道:“在下贪恋此地风光,已然在山中徘徊半日了。”
“施主是外乡人吧?”道姑问。
“道长怎知我是外乡人?”白冉诧道。
“南山乃凶险之地,本乡之人避之不及,哪还敢说这里有什么风光?”
白冉佯装惊讶道,“不只此山有何凶险?”
“施主有所不知,这山中自有无数冤魂恶鬼,一到夜里便出来害人,我辈在此修道,自有神明庇护,寻常之人踏入山中一步,却要死无葬身之地。”
白冉惊曰:“这可怎生是好?现在下山却还来得及么?”
“恐怕来不及了,山路崎岖,等施主走到半山只怕天已经黑了,若是不嫌敝处简陋,且在观中留宿一夜,明天再行赶路吧。”
也许出家人真以慈悲为怀,可这里是女观,住的都是女道士,怎么可能轻易让一个男人留宿?这位道姑这般亲切,却让白冉产生了一些特殊的念头。
自汉唐开始,便有道姑借着道观做着皮肉生意,到了明朝,这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想必此地也是那种营生。
这倒让白冉踏实了不少,一来身无分文,自不怕被骗去钱财,二来身体精壮,风月之事倒也来者不拒。就算这般道姑图谋不轨,白冉久经江湖,还有满身武艺,料也奈他不何。眼看着时近黄昏,下山恐怕真的来不及了,哪怕此地是龙潭虎穴,却也好过和一般厉鬼在山里周旋。
白冉翻身下马,再次施礼道:“那就恕在下叨扰了。”
道姑脸一红,轻舞浮尘,对白冉道:“施主,请随我来。”
白冉牵着马来到了门前,不想这老马蹬踏嘶鸣,死活不肯进门,白冉心生疑虑,却听道姑说道:“观中焚了些古香,本为驱赶蚊虫所用,不想山中鸟兽却也避之不及,想必施主的坐骑也不喜欢这种味道。”
“市井劣马,反倒坏了道门清净。”白冉找了棵大树把老马拴在了门外,却有意做了个活结,以防不测。
道姑见白冉腿脚不太灵便,且伸出一条玉臂,过来搀扶白冉,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她这一扶不要紧,从腰际到前胸,竟然都和白冉贴在了一起,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那让人垂涎的软滑。
等进了山门,一条小径直通正殿,钟楼、鼓楼分列两旁,路上,白冉问道:“还没请教道长法名?”
道姑垂眉低声道:“贫道名唤沈清月。”
“清月,”白冉赞叹道,“人如其名,却是那般秀美。”
清月双颊红透,轻咬朱唇,带着白冉绕过正殿,低声问道:“东边乃我等姐妹住处,西边却是客房,施主随我往西边来吧。”
白冉道:“却不忙着歇息,不如先到东边,逐一拜见各位道长。”
“看施主谈吐斯文,不想也是个贪色的人。”清月俏皮的笑道。
“道长冤屈我也,”白冉道,“我可是诚心想去拜谒。”
但看清月的举动,白冉心里一清二楚。这里绝对不是寻常的道观,与其等着对方下手,还不如自己去看个分明,至于是风月之所还是山野黑店,到时自有分晓。
清月道:“去见见我家姐妹倒也无妨,只是你要规矩些,不可这般轻浮。”
“有劳道长带路。”
清月微微翘起朱唇,嗔道:“道长,道长,叫什么道长?却把人都叫老了。”
白冉微微笑道:“那便叫一声仙子如何?”
“油嘴滑舌!”嘴上不悦,确是一脸欢喜,清月扶着白冉走进了东边的院子,白冉提鼻子一闻,却问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不是脂粉之气,也不是香烛之烟,而是米粮的醇香。从清晨到现在,白冉只吃了半碗稀粥,这等味道,实在难以抗拒。
看着白冉停住了脚步,清月回身问道:“施主有何事?”
白冉笑道:“施主,施主,却也叫的生分,仙子若是赏光,可否叫我一声哥哥?”
“恁地没羞臊!”
清月半嗔半喜,白冉本想和她再打趣几句,不想肚子却不争气,咕噜噜叫了起来。
清月闻声道:“哥哥可是饿了?”
白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