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走了,清风没走,这对白冉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可喜事归喜事,正经的日子还要过下去。白冉带着客栈里的人,重新布置了机关陷阱。今年的冬天特别冷,雨陵城地处江南,往年雪花落地即融,可今年的积雪却已然封堵了山路。布置机关十分辛苦。
待机关布置妥当,白冉又对四个最大的禅院做了分配。
清风带着清月和清莲守东院,东院里放着火药和兵器,清风是将门之后,懂得如何照料军用,也懂得清点和打理的方法。
魏香带着黄芙和白涣夫妇守西院,西院的院墙残破,防御最是薄弱,魏香心思缜密,黄芙和白涣雷厉风行,纵使稍有疏失,也能及时弥补。
丽娘和陈达全家守后院,这是整个客栈最后一道防线,也是关乎全家生死的命脉。丽娘有家主的气魄,陈达有兜底的本钱,这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
雾花与和尚负责巡哨,雾花自有巡哨的手段,至于和尚,他实在不肯老老实实待在客栈里,巡哨也正合他意。
剩下的只有李青和牡丹,李青终日阴着个脸,放到哪里都影响士气,牡丹和所有人相处的都不融洽,她们跟着白冉一并守前院,李青也是机敏的人,危急关头能当军师,至于牡丹,白冉始终相信,她还有许多高深的法术没有用出来。
剩下的几座跨院实在无从顾及,且让众人彼此互相照应,分布妥当,白冉还做了几次操演,且以钟鼓之声为讯号,起初四座院子乱成一片,反复琢磨几番,进退攻守,彼此呼应,渐渐变得齐整起来。
忙忙碌碌,转眼又到除夕,白冉对清风夸口:“这回定能过个太平年。”
清风道:“你怎知能太平?我打心里不想过年,说实话,我当真是怕了。”
白冉道:“莫怕,山里机关重重,前日我带着李青把最后一条道路都封死了,平常人根本上不了山。”
清风道:“就怕这上山的人都不平常。”
“不平常也不怕,我还准备了……”
话没说完,只听一声雷响,吓得白泉在清月怀里瑟瑟发抖。清风叹一声道:“看来又有客人登门了。”
白冉咬牙切齿道:“若是当真来投栈的也就罢了,若是来生事的,我非将他零切碎割,挂到房梁之上当咸肉!”
声音是从鱼塘传来的,白冉怒气冲冲去了鱼塘,白涣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等到了池塘边,但见大和尚青筋暴起,满身黑气,一片乌云盖在头顶,不时有雷电落在地上。
白涣上前道:“和尚,出了什么事?”
和尚愤然一指,道:“这厮偷了我的鱼!”
白涣循着手指向前望去,但见一个老迈的乞丐带着一个年轻人,蹲在池塘边,正悠闲地吃着烤鱼,白涣皱眉道:“哪里来的花子,敢来这里生事?”
老叫花子笑道:“几日不见,这里人丁又兴旺了不少。”
胡三在旁道:“鱼龙混杂,良莠不分,想必也没什么中用的人。”
老叫花子摇头道:“可不能这么说,这两个倒也算是中用。”
白涣转身看了看白冉,低声道:“兄长,你认得这两个人么?”
白冉默然片刻,摇了摇头。
叫花子怒道:“猴崽子,连你爹都不认得了?”
白冉没理叫花子,转脸对和尚道:“我当真不认得他,想必他是仇家找来的,想杀了我,再毁了我的客栈。”
和尚的眉毛当时就竖了起来,杀了白冉不要紧,但是不能毁了他的青云寺。
白冉当然认得这老叫花,但他更想看场戏,看看和尚和白涣能和他周旋几合。
“要饭的!”白涣怒道,“你为何出语不逊?”
“哦,”老叫花一笑道,“这猴崽子又收了个小猴子,好像还是赤阳族的猴子。”
一听赤阳族三个字,白涣的头发立刻竖了起来,白冉刚想跟他解释一句,白涣却把白冉挡在了身后。
“兄长,这是来找我的。”
白冉道:“你莫慌张,他未必是来找你的。”
白涣道:“兄长不必多说,小弟今日拼上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他活着离开,绝对不会连累兄长。”
没等白冉再次开口,白涣运起阳气冲了上去,老叫花子没急着出手,先让胡三替他支应了两合。
有些事情还这就没法说理,在胡家寨的时候,这个胡三就是个一无是处,欺软怕硬的恶奴,可经老叫花子调教了一年多,俨然成了一个手段高强的术士,但见他从容的和白涣交手,斗了十几回合居然不落下风。
在旁观战的和尚皱眉道:“正道法术,少说已有三层境界了。”
白冉愤然道:“这话当真么?这等蠢人也能练到三层境界?”
和尚道:“他的天资不差,又得了高人指点,看来这老叫花子当真不俗。”
白冉道:“白涣能赢他么?”
和尚道:“赢他不难,五层境界以下都不是白涣的对手,七八层的境界也难料输赢,纯阳之体太占便宜,就算遇到十层境界,也能周旋个一时半刻,只是白涣的手段太干净了。”
所谓干净,就是出手太规矩,这可不怪白涣斯文,他虽有一身好本事,可大部分时间都在山林隐居,对江湖上的招数知之甚少。
胡三可大不一样,他先和白涣说好比拳脚,打了两回合却又拔刀子,等白涣拔出了长剑,他又白涣脸上扬沙子,白涣被迷了眼睛,挨了胡三一通拳脚,吃了不少亏,等好不容易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