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一个没有姓的赤阳族人。
他把操控阳气的方法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白冉。
不是出于对白冉的情谊,更没有所谓本家的缘分,他根本就不姓白。
他这么做的唯一目的,是期望白冉能更好的保护他的孩子。
真是阴错阳差,如果早一点遇到涣,白冉会对纯阳之体更加了解,他会知道自己为什么有那么高的法术天赋,也不会为了学习一个区区的一层境界,毁掉了自己的全身筋脉。
不过事已至此,惋惜却也无用,驾驭阳气的方法绝非一朝一夕可成,涣用一天一夜的时间把所有的手段要领传授给了白冉,日后只能让白冉慢慢修炼。
这一次,白冉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才是正确的方法,阳气可施于外,亦可用于内,在涣的指点下,仅仅过了一天时间,他的内伤就被自己治好了七八分。
把术法的精髓传给了白冉,涣和肖敏收拾行囊,次日天明,准备启程,看着肖敏红肿的双眼,当是哭了一夜,涣的脸色惨白,强挤一丝笑容道:“兄长,我等就此告辞了。”
白冉道:“两位客官,说好要住一年,怎么就这么着急就走了?”
涣一怔,只当白冉是在说笑,且抱拳施礼道:“兄长厚恩,在下没齿不忘,若有重逢之时,在下愿为兄长肝脑涂地,以报万一。”
白冉叹一声道:“我是店家你是客,你我之间又哪来的什么恩情?”
涣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说破,且一咬牙道:“兄长保重,小弟告辞!”
涣拉着肖敏要走,肖敏猛地跪倒在白冉面前,哭道:“掌柜的,你行行好,再让我看看那孩儿。”
白冉皱眉道:“哪个孩儿?”
“我,我,我……”肖敏泣不成声,涣在旁拉着肖敏道:“快些走吧,莫要为难兄长!”
肖敏跪地不起,听见那哭声,一群娘子在旁,也悄悄的落泪,丽娘上前呜咽道:“好相公,就让她再看孩子一眼吧。”
白冉见丽娘出了禅房,大惊失色道:“娘子,你大伤未愈,怎好轻易出门。”
丽娘道:“这位肖姐姐给我吃了些药散,而今已然好了许多,相公,他们夫妻有恩于咱们,你就让她再看看孩子吧。”
“再让她们看看?”白冉转眼看了看清风,清风轻叹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白冉喊一声道:“清月,把孩子抱来吧!”
清月把白泉抱了过来,白泉吃着糕饼,开心的向白冉打着招呼。
“哒哒!”
白冉接过孩子,对这小脸蛋狠狠的亲了一口,转身对涣和肖敏道:“别人都说我儿子中看,你们觉得呢?”
看到孩子那一刻,涣落泪了,肖敏哭的几乎昏死了过去。
涣跪在地上,给白冉磕了个头,道:“多谢兄长,小弟别无他求,这便走了。”
“这便走了?”白冉皱眉道,“我儿这般惹人疼爱,你们却不想抱抱?”
这一句话出口,哭声立刻停止了。
肖敏瞪着红红的双眼看着孩子,浑身在不住的颤抖。
“当真不想抱抱么?”白冉又问了一次。
“想!想!谢掌柜的。”肖敏立刻上前接过了孩子,在抱住孩子那一刻,整个身子抖成了筛糠。
所有人都被白冉的举动惊呆了,连牡丹的嘴都张得老大,看见肖敏抖得厉害,白冉喊一声道:“你可小心些,摔了我儿子,我可跟你敌命!”
涣赶紧一并抱了上去,夫妻两个看着孩子,连呼吸都停滞了。
许是还隐约记得娘亲身上的味道,白泉在肖敏怀里并不哭闹,白冉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初秋虽凉,但时令还早,理应再种一茬庄稼。”
众人默然许久,和尚在旁应一声道:“说的是,凭咱们的法术,入冬之前还能再得一场收成。”
白冉伸伸腿,甩甩胳膊,又道:“我这筋骨正有些麻痒,且去田地里跟你们做些农事如何?”
清莲欢喜道:“好啊好啊,却看哥哥的把式怎么样。”
白冉又对清月道:“终日让你在家里看儿子,想你也是厌了,且一并到田地里耍上一日,你看怎样?”
清月冰雪聪明,自然明白白冉的用意,笑一声道:“都听哥哥吩咐就是了。”
白冉转脸对牡丹道:“你也一并去吧!”
牡丹哼一声道:“我不去!”
“屁股痒了么?”
牡丹一撇嘴道:“去……就去吧。”
白冉对涣道:“你说你姓白,我便认准了你姓白,你说是我本家的兄弟,我便认了你这个兄弟,你虽是房客,可我也不把你当外人,眼下农事正忙,日后店里的生意也忙,你可愿意帮我照看一下孩子?”
涣痴呆呆的看着白冉,不知该作何回应。
“你不愿意也罢,你若想走我也不拦你,”白冉道,“可我已然收了你一年的房钱,绝没有退给你的道理,住一年是这个价钱,住一天也是这个价钱,你若有胆量在这住一辈子,我也愿意留你。”
“我,我,不能,我怕……”
“不用怕,莫说什么是非,也莫说什么灾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客栈大门常开,只要这生意还在,就没人敢动你们分毫!”
涣还在犹豫,肖敏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道:“我们愿意,我们愿意,掌柜的,我们愿意……”
“哒哒!”白泉在肖敏的怀里,开心的咬着肖敏的头发,白冉微微一笑,这一笑却五味杂陈。
“走呀!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