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谢渊说着,脚下的石板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吸附的内心突然爆发,将慕绒狠狠震飞出去!
吸鲸功,顾名思义,如鲸鱼吸水一般,凭借巧劲吸收敌人内劲为己所用,号称“同级之内无敌手”。
早年魏中天正是凭借悟出了这一手夺天地造化的奇功而屹立不倒,力挫敌手无数,一跃成为整个齐国乃至天下都要仰望的绝顶高手,位列三大高手之一。
试想一番,当你发现对手用你的功力对付你,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比你既要应对敌人,还要对付半个自己,这仗还怎么打。
“哒哒哒哒!”
慕绒在半空中竭力化解熟悉的冰冷内劲,落地之后更是连退数步,好不容易才勉强顿住身形,一张俏脸上写满了惊骇。
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温文尔雅的男人,竟然会是魏中天的徒弟——而且是功力如此深厚的徒弟!
高手过招,招招惊险。抛开吸鲸功独特的路数不说,单单是谢渊雄厚的内劲,已然让她有些吃不消。毫无疑问,除了凌冰焰与大长老,这将是她一生中最为艰苦的一战。
“很意外,是不是?”谢渊无比轻松地问道,连鬓发都未散乱。“不要说你,除了我和那老家伙,恐怕谁也不知道我还有这重身份。我想就算找遍全天下,那老家伙也不会找到比我悟性更好的传人,可他太古板、太迂腐。他说我的执念太重,所以到现在都不承认有过我这么个徒弟。不过这样也好,没了那劳什子学宫传人的身份,我杀起人来也会更没顾忌。”
谢渊步步紧逼,慕绒心如死灰。
她犹如一朵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花,脆弱的不堪一击。但她站的笔直,哪怕明知这一战多半会输,却就是不肯后退半步。
因为在她身后,有她的牵挂。为了这丝牵挂,她宁可赌上自己的全部。
这份执着,倒是让谢渊有些意外。他戏虐般地笑了笑:“他说我执念重,或许是因为没遇到你。你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倔强的人,但倔强未必是好事。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让我杀了唐安,或者你们两个一起死。我最后问你一次——让,还是不让?”
慕绒没有回答,她只会行动。
早已被泥污染成黑色的白靴踩着雨水,带动着她的身子不断前进。哪怕明知道不是谢渊的对手,她还是再度冲了上去。
一脸执着,义无反顾!
如果爱如火焰,那她就像扑闪翅膀的蝴蝶。她宁愿被烧成灰烬,也不愿眼睁睁看着火焰熄灭。
雨水打湿了她的已经,却无法冷却她眼中的战意。她的步子很快,快到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谢渊忽然收起了一脸戏虐的表情,因为他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一股危险气息。他依稀有一种错觉,仿佛漫天的雨水都化成了冰雹,眼前这个白衣女子,让暖春变成了冰天雪地。
“哗!”
慕绒被泥水包裹的鞋子用力踏进水湾,飞溅而起的水珠滴滴变成冰晶!当她离开时,那水湾已经赫然凝结成冰凝,只留下了一道秀美的脚印!
慕绒的双眸不再无神,而是带着无比犀利的神色。她知道,要战胜眼前的强敌,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她不再吝惜自己的内力,将全身功力骤然汇于一处,然后冲天而起!
风再不敢怒嚎,雨也为她让路。
远远看去,她就像一片雪花,逆向飞向漆黑的夜空,美的让人不敢逼视。
而这种美,却带着死亡的华丽。
慕绒脸色苍白,看起来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倾尽全力的一击,已经抽空了她仅存的内劲。她仿佛静立于夜空之上,宛如从月宫中坠入凡尘的女神。
看起来很美,但没人知道这会让她付出怎样的代价。
慕惊锋曾经说过,雪山之巅静坐三年,终悟一道。临兵斗者与其如涓涓细流徐徐图之,不如毕其功于一役。
可惜这一招的威力太大,若是慕绒想要使出这一招,哪怕全盛时期也要抽空所有功力。如今和谢渊硬拼一记暗受内伤的她,如何能承受的住这种压力?
但她偏偏这么做了,因为她不想输。
输了,她就要和唐安共赴黄泉。她不怕死,只怕在黄泉路上看到那个她希望好生生活下去的男人。
所以,她俯下身子,对准雨幕潇潇中那道人影,狠狠的俯冲下去!
大雪山绝学——冰霜雪舞!
谢渊面沉如水,仔细盯着白衣女子,却意外地发现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两个慕绒——不,是三个!四个!五个!
慕绒幻化出了一道道残影,既不真实,却又无比真实!凝结成冰的右掌刚刚送出一记凌冰化雪掌,人影立刻消失不见,下一刻又会出现谢渊的前面、后面、左面、右面!
“嘭、嘭、嘭、嘭、嘭!”
“踏、踏、踏、踏、踏!”
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慕绒的影子,无尽的劲气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让谢渊穷于应付,只能拼尽全力左挡右支,却怎么也无法阻止后退的脚步。
是的,他在退。
从下了马车始终保持强势前进姿态的谢渊,正一步一步向后退却!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每一步都狼狈不堪!
朝堂中的退是为了进,武场上的退,则是实实在在的妥协。这种妥协让他憋屈,让他愤怒,却也让他无可奈何。
承蒙父亲与魏中天的关系,谢渊十岁进入学宫后山,至今已有三十余载。除了调教鬼见愁,他从未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