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大营。````
当然,叛军不会真的将自己看成叛军。参与北伐的所有人所看到的都是一份天大的荣耀,他们为了匡扶正义,拯救江山社稷于危难。能够保持清醒头脑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的,只有寥寥几人。
喻松南就是其中之一。
他知道自己正在造反,并且很清楚就算东方远行成功颠覆了秦氏天下,也分享不到半分胜利果实。
说的好听一些,他是一个庶子,说的难听一些,他就是一个野种。他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哪怕身上流淌着龙的血液,却也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他是东方远行的儿子,却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儿子。可是明明知道自己有一身所学,远比站在阳光下的东方轩轾要优秀的多,又有什么用呢?
他不会变成大唐新皇族的继承人,永远也不可能。
等到东方轩轾继承皇位,兴许还会天下海角四处追杀自己。想想自己悲惨的一生,他充满了失意。
难道他天生就是给人做陪衬的么?他来到这个世上,又不是自己的错,可是权倾天下的爹为什么不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为什么自己一辈子都要做一个小丑?自己尽心尽力为东方家付出了半辈子,难道就为了下半生过上胆战心惊的生活?
他不服。
他是个要做大事的人,可一直缺乏做大事的胆量。但是今夜,他终于鼓起了勇气,也等到了机会。
东方远行离开了大营,因为夏国神武教的援兵终于到了。为了给凌冰焰接风洗尘,他去了附近最大的县城,找了一家最好的酒店。
喻松南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神武教圣女那一双颠倒众生的眼眸。
他在想,等到东方远行坐稳了皇位,是否会替东方轩轾向神武教求亲?和亲虽然是最古老的办法,却也是建立友谊最快的途径。
想想那个妖媚至极的女人今后很可能会在东方轩轾那个废物的身下辗转,他就感觉到一股无明业火在燃烧。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泛红的瞳孔中闪烁一丝冰冷的杀意。但是这丝一样一如往常地被隐藏在了心底,三十多年的岁月,唯一让他学会的就是隐忍。
他提起摆放在桌子上一个精美的方盒,掀开帘子隐入了夜色之中,很快便来到了东方轩轾的寝室。
“喻先生。”
负责把门的哨兵恭恭敬敬地行礼,这份尊敬更多来源于他是东方家的老管家,而非流淌着尊贵血液的继承人。
喻松南温和一笑,道:“平南县令献上了一尊翡翠观音,少爷向来喜欢猎奇,我送来给他瞧瞧。”
哨兵闪身让路,其实就算他不解释,哨兵也没有阻止他的勇气。
刚刚掀开门帘,喻松南便皱起眉头,他听到一阵酥。到骨子里的喘息声。两团肉光致致地身影正抱成一团,在铺着绒毯的地面上做着最原始的事。
“少爷。”
东方轩轾正在兴头上,见有人不请自来,恼怒地白了他一眼:“喻松南,你好大的胆子!本公子没有传唤,你竟然敢私闯进来!”
地上的女子慌乱地套上衣服,匆匆掀开帘子逃了出去。正在气头上的东方轩轾,比洪水猛兽要可怕的多。
喻松南微微一笑:“少爷不要介意,松南得了一份特殊的礼物,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少爷看看,故而冒昧前来。若是少爷看完礼物仍要责罚,松南愿欣然接受。”
东方轩轾脸色稍霁,披上一件外衣,一脸不耐烦道:“拿来给我瞧瞧。”
喻松南欠身,将木盒放在木几上缓缓打开,动作舒缓而优雅。
“少爷,您贵为相国大人的公子,生来享尽荣华富贵。可您想没想过,如果有一个人会分享老爷对您的宠爱,您会怎么样?”
东方轩轾皱了皱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喻松南微微一笑,轻轻揭开盒盖,道:“有一个秘密放在我心里三十几年,一直没办法和人分享。最近我感觉很压抑,我真的想要找个人倾诉一番,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东方轩轾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道:“什…什么故事?”
喻松南叹息一声,道:“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权贵醉酒乱性,贪慕富贵的女人妄图母凭子贵平步青云罢了。可惜女人想的太简单,小看了权贵爱惜羽毛的决心,搭上了自己一条命。而那个可怜的孩子则隐姓埋名,一直默默地在角落里做一个陪衬,他的身份却永远不会被人承认……”
东方轩轾越听越是心惊,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故事里的孩子指的是谁?而当看清楚盒子里装着的东西时,他更是浑身汗毛瞬间乍起,怒喝道:“喻松南!你想干什么!”
盒子里放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一把匕首。
喻松南捞起匕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但是那个孩子他并不甘心,他想要得到认可,想要分享名利,想要出人头地。怎么办呢?除了杀掉挡在他前面那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或许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东方轩轾大惊失色,他想要呼喊,却被眼疾手快的喻松南一把搂住,左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发出不甘地“呜呜”声,浑身如糠筛一般抖动,一双惊恐的眸子遍布血丝。
他想要反抗,可是早已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人,怎么会是常年奔走于外的人的对手?
喻松南笑了,两撇八字胡微微上扬,构成了一个美妙的形状:“你猜…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