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课的那个班,窗口有道人影。
窗户半开着,司瑜靠着窗户坐在窗台上,探出头看楼间穿行而过的那些接学生的车,窗户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纤细的人影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朱怀瑾心里莫名跳漏了一拍,他看了两秒就认出了那是谁,蹙眉喊了一声让她回去。
然而或许是哗哗的雨声遮盖了他的声音,对方恍若未闻,还伸手出去接了接房檐上掉下来的水柱。
……姿势更危险了,摇摇欲坠都没法形容那种程度。
朱怀瑾额角蹦出两条青筋,扭头就走。
居然有学生敢当着老师的面作死,青春期的小孩果然还是太闲,看来今天的作业还是布置少了,明天一得翻上一倍。
他随手锁上门,抄起伞,直奔连通着办公楼和教学楼的通道,准备去把人从窗户上抓下来。
然而到了教室,气势汹汹的一推门,窗边空荡荡的,里面只有一个值日生。
小胖子正在擦黑板,被旁边忽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转过头看了一眼,“老师,怎么了?”
朱怀瑾的动作一滞,挤出道还算文雅的笑,“……没什么,就是想起来司瑜借了我的教材,还没换,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小胖子毫无心机的点点头,“刚出教室,应该还没走远。”
朱怀瑾道了声谢,转身追上去。
学生不再作死,他心里稍微安稳下来,这时候才隐约明白过来,司瑜刚才在看什么。
这场雨很大,来的又很突然,一些学生没带伞,得劳动家长来接,还有些宠爱孩子的家长不用孩子说,自己就跑来了,楼下的车连缀成片,看起来挺温馨。
可惜司家的小孩没有这种待遇,司建树很忙,仅有的一点温情,也全都倾注到了小儿子身上。
司瑜是他后来才接回来的私生女,虽然司建树从没短过她的吃穿,钱也没少给,但两人关系不太亲近,司瑜倒更像是寄人篱下的孩子。
朱怀瑾叹了口气,心想就算司瑜忘了带伞,也没人能想的起来。
司家有专用的司机,但依她那又别扭又叛逆的性格,恐怕不会主动求助。
朱怀瑾现在脚下踩着雨靴,包里有件雨衣,手里还有把大伞。
他很不喜欢弄湿自己,每次下雨都是全套装备上阵,不过……刚才在窗口朝下看的那个人影可怜兮兮的,分她把伞也没什么,要是她乐意,自己还能载她一程。
朱怀瑾走的很快,下到教学楼门口时,正好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背影。
他迅速计划好了步骤:上前叫住她,给她塞把伞,要是这位没炸毛,再问问她要不要搭自己的车。
然而才刚赶了两步,就见白零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做工精致,看起来异常结实的长柄伞。
朱怀瑾:“……”
居然带伞了?
那怎么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因为放学了没人接?
他顿了顿脚,一时有点无语,自己平时猜点什么都很准,怎么遇上这个小混蛋,就从来没猜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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