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之后,贾琮晕头转向、歪歪斜斜地朝新房走,俞禄、鲍二一左一右扶他进去,又带上了门。
一到扬州,管潮生、妙玉这两个掌管贾琮文书的,就到知府衙门吊刷案卷,步入工作状态,贾琮也有私心在里面,虽然不敢肯定妙玉会吃醋,但提前支开总是好的,他官场上的应酬就费尽脑筋,接下来如果再应付三个女人,未免心力交瘁了点。
步入新房的他,和刚才门外的他,就好像是两个人,两张面孔,这一个看起来平平和和,或许才是他的真正本色。
他走到桌边喝了口茶,不及打开坐在床沿的新人的红盖头,那新人已经起身,再斟茶来,盖头也不在,贾琮迷迷糊糊中,看清是尤三姐的面容,“你二姐姐呢?”
“二姐说,今晚要我伺候大人。”尤三姐散漫大方,本想调笑几句的,看贾琮满脸疲累,就不多话了。
“好,来来来,咱们再来一杯合卺酒……”
“大人,还是歇下吧。”
罗衣半解,一夜新欢,房内翻云覆雨的举动,不必细说,此不足为道也。
且说门外,俞禄、鲍二两个是明白二尤先前的一段旧事的,孙福就警告他们不要乱说,其实当时殷实人家也有娶再嫁之妇的,一个小妾,可以随意买卖,没有大问题。
次日一早,孙福贾芸进行辕正堂,回禀礼金状况,但见堂内右边坐了尤二姐、尤三姐,俱缎妆盘发,身段苗条,好秀丽不过的女人,一个柔情,一个惹火泼辣,各有风情,左边的贾琮正在批扬州的时文,说给她们先看看单子。
尤二姐看了,抿嘴,语气吃惊:“这一晚上的礼金,就有二十万了。”
尤三姐也不由得惊叹,孙福笑道:“昨晚没有这么多,今早又送来一批。”
尤三姐的笑容意味深长:“你们拿了多少呢?”
二十万的百分之一也是两千,孙福他们不拿个几千两,是不可能的,还算贾琮严厉,要不严厉一点,到手就没有多少了。
“他们拿点辛苦钱也应该,只是要分得没有怨气。”贾琮道,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显然不现实。俗话又说不痴不聋,不做当家翁,要他们办事,还要忠心,非如此不可。
“槟榔王桂卜言是山西来的晋商,过几天我离开扬州,他会和扬州分社这边攀点交情,你们姐妹看着办。”
“听说他被刘公公坑了,不知哪里还有钱出来。”尤二姐觉得奇怪。
“晋商还是挺有能量的,不然怎么和徽商齐名,他不是没有关系,而是那些关系动不了刘公公罢了,上有官场,下有商人朋友,除非抄了他家,不然死不了。”贾琮随意道:“我们山海书社结交的人越多,越好走。毕竟这笔钱不能给你们,还得靠那里的收成。”
尤三姐倒对他有点佩服起来,不全是放荡之情所左右了,一开始谁会想到,贾琮处心积虑地收钱,居然是用来治河呢?
说他是清官,但这时没有这个名了。
说他是坏官,也有点名不副实,贾琮是官场与民生都要处理好,面面俱到,要做这样一个人,就只能用一个字形容了,奸。
说好听点,叫做聪明。
贾琮又问贾芸:“邸报没传来吗?辜同知有没有回去?”
“都没有,正在打听着。”
贾琮琢磨半晌,看看贾芸越来越老成了,“你想不想当官?”
“琮叔笑话我了……”贾芸不好意思,孙福内心一动,难道琮爷要给贾芸买个官?那贾芸真是有福了,这年头,哪个当官的没有钱?
“没笑话你,在我下面办事,人家都说你们是‘大老爷的二老爷’,你是我侄儿,不用遑论,就算孙福他们,出去也没人敢说他们是奴才,这也是变相地一种官了。不过没那官印和帽子,明儿到高邮,我让你尝尝官威。”
谁都没听明白贾琮这话什么意思,白天刘知远又登门求见,二尤退避。
堂内,刘知远一瞧贾琮容光焕发,又苦恼自己不能有这种男人的最大享受,两人就盐政问题进行了商讨,各自发表了意见,以求达到广泛而深远的共识。
对历史掌故、地方官潜规则等方面的知识,刘知远是比不上贾琮的,毕竟太监都窝在宫里,做事又容易极端。
“明朝有一种开中盐的方法,商人运粮到边境,回来就能给盐引,后来由于各种原因废弛。公公既然上奏过,又是皇上支持的,若能成功,必得圣心。”贾琮循循善诱。
刘知远上书比贾琮早,雍乐皇帝还夸了他,他的奏折不走通政司,而是走锦衣卫,这就是太监的便利和特权了。闻言刘知远有些飘飘然,不知不觉也认为自己聪明,但又皱眉道:“万一这些官商都反抗咱家,咱家虽没有性命之忧,也是担惊受怕呐。”
贾琮笑道:“为政在于得其法,就像昨晚咱们做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首先得安抚下他们,证明票盐实际上并无太大变化。这个票盐,我们最终要收到朝廷手中,没有盐票,谁也不得经营,但这对民生干扰太大,必须一步步来,公公先收回一部分盐引,换成盐票,这权力捏在手中,叫盐商们拿钱来买,具体价格,咱们再定。”
“其二,公公有监军权,可调镇江的营兵来震慑,名义上就说守护漕运与盐运,打击淮扬湖泊的水盗,实际上就让他们不得不屈服。等他们家财尽失,明白过来,一切都晚了。”
“其三,阎铭虽是忠顺亲王当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