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吕布很想知道,严瑜为什么在军中。童环为什么回来了,拓拔匹孤为什么又出现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问,八十一吏卒面露哀色,魏续紧张的看着吕布。却见吕布淡淡开口说道:“重要的是,我们赢了!”
吕布从不是冷酷之人,这是为了军心。
苓儿啊,苓儿如何与你交代?这一世,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却不料……
吕布胯下汗血马,似乎感觉到主人的哀伤,低下头目光涣散。但见吕布一声高呼:“驾!”
策马而去。
……
“啪啪啪啪啪啪!”
急促的敲门声,拍着太守府大门。
里面的下人,立即打开门。这么急促的叫门,只有在报丧之时。二院的苓儿与母亲,推开门眼见张君游一脸落寞的走来。
“吕布还是我家良人?”
苓儿母亲已经笃定,有人阵亡了,亦或是全部阵亡了。心底她不知如何期盼,吕布是苓儿的依靠,夫君是自己的。
“噗通!”
张君游双膝跪地,对苓儿母亲说道:“严先生在鲜卑营中为质,汉攻鲜卑,先生死于乱军之中。”
看着苓儿和母亲身子一齐一颤,不等二人发问,张君游开口说道:“吕使君身在塞外,不知军情。某下得军令,这个战机实在是太好了,先生与童环二人战死,全歼鲜卑两万……”
“啪……”
苓儿狠狠的抽了张君游一个耳光,大吼道:“也许你以为,我大汉男儿无数,但我只有一个父亲。”
说罢苓儿恶狠狠的跺着脚,返回二院。
苓儿母亲黄氏,看着张君游,将他搀扶起来:“苓儿不懂事,别怪她。君游你是刘太尉学生,识大体、知轻重。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你一定是权衡过利弊的。”
黄氏见张君游要开口说话,一摆手继续说道:“我家夫君战死,救下千万人的夫君,你做得对。吕布那孩子要与你为难,来找我。”
黄氏说完,不理张君游,转身离去。
“嘎吱!”
轻轻带上二院门,黄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背靠着二门,身体缓慢的划到地上,黄氏口中喃喃:“夫君啊!夫君。你走了,何人与我抬杠拌嘴?你若不回来,我明日就改嫁。”
“你快回来吧!”
下雨了,刚刚还是一个大晴天,天空中一声闷雷,大雨瓢泼而下。
黄氏终于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那泪水却淹没在雨中。
张君游,跪在太守府门前,整个人呆在了那里。脸上一个红肿的小掌印,张君游赫然发现,自己做错了。
没错童环是始作俑者,下令的是唐琳。但自己若劝上唐琳一句,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两个人,换两万人,张君游觉得值得。哪怕是童环、严瑜泉下有知,也是死而无憾。
然而,黄氏落寞的目光,还有张君游最后的话语,让人他赫然明白。大汉少了两个可有可无的人,苓儿母女却失去了全部。
……
“明府,此事本有回旋余地,是某冲动了!”
唐琳原原本本的对吕布叙述了原委,而后马上拱手对吕布说道:“请明府责罚。”
“为将者,当机立断,有取舍,应当如此。”
吕布赞许了唐琳,脸上却是说不出的滋味。若是吕布自己,定做不到舍弃严瑜。但又如何怪得唐琳?
那要怪谁?童环吗?
吕布扪心自问,若是拓拔匹孤杀了魏续,自己一定会做同样的事。
此事不怪任何人,却如何与苓儿交代?
吕布愁眉不展的到了石门鄣,见杨敢又得知童环尾随拓拔匹孤而归。尸体早已找不到了,吕布埋葬了童环的首级,就在金甲墓旁。
告别众人,吕布策马南下,夜至太守府。
太守府中,笼罩着阴霾。
吕布冒雨策马而归,没走一步,地上都留下血色。
正房门外,吕布叩响房门:“夫人,睡了吗?”
“奉先回来了!”
黄氏搭了件一副,飞奔的推开房门:“这孩子,也不穿蓑笠,来快进来。”
装得若无其事,吕布却看得出,黄氏哭过。红肿的眼睛挤在一起,哭的时间还不短。
“岳母!”
吕布一下扑倒黄氏怀里,岳母永远都是这样,识大体懂得照顾人心。
“孩子!”
黄氏抱着吕布,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黄氏可以感觉到,吕布身体在抽搐。
这抽搐,有感动,有悲伤,也许更多的是不知如何向苓儿交代。苓儿一直是吕布的掌中宝,吕布一定非常自责。
吕布顾不得这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两世为人,战争中失去的东西太多了。吕布很怕、很怕,他怕下一个失去的会是苓儿。
这一世,如果再失去苓儿,那么又为何再来这世间走一遭?
果然,这次重生,只是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奉先,我都理解。君游那孩子,没事你劝劝他。别让他太自责了。”
黄氏自然的揉着吕布的头,自己还有一个儿子,逃亡时走散了。今天这吕布就像是自己儿子一般,不知为何,黄氏总有一种错觉,和吕布已经做了一世母子。
“吕使君。”
苓儿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平日里袅袅婷婷之姿不在,阴冷的脸上,留下雨水。
“苓儿…我…”
吕布刚要开口解释,却见苓儿怒而问道:“我父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