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一桩家长里短的公案,皇帝刘宏深深发觉:不只是皇帝内宫有争斗,平民家中也有争斗。
保儿一直在外等候,见刘宏一行人出来了,母亲和大母都是两眼泪花,不由嘟起嘴,低声问王甫:“伯伯,是不是皇帝陛下,欺负母亲了?”
“诶,皇帝怎么会欺负人呢?以后你大母再也不会打你母亲了。”
王甫摸着保儿的头,这孩子不知书、不达理、一颦一笑,还有民间刁妇恶习。但分得清里外拐,知道谁最亲近。
大母打母亲,她帮母亲。皇帝要掌嘴大母,这孩子又帮大母。是个知冷暖的孩子,心中更喜欢这保儿了。
“真的?”
保儿看向母亲,见母亲点了点头,拍胸脯对王甫说道:“今天我做主了,杀只鸡好好款待你们。”
“哈哈!”
看着保儿小大人的模样,王甫一把把保儿抱了起来。才一抱起来,又被皇帝刘宏抢了去。
“这么多人,才杀一只鸡?”
刘宏刮着保儿的小鼻子,调笑道。他知道,家里的土鸡,对于保儿来说意义非凡。当年在烽燧之时,这土鸡可是给他父亲冬日里换羊皮袄的。
那时就猜这保儿可爱,没想到这么可爱。
“一只鸡就不错了,贪嘴猴儿叔叔来了,我都不给他吃。”
保儿一嘟嘴,完全一副我已经很宠爱你了,还不知谢恩的表情。
“贪嘴猴儿?”
刘宏一下子懵住了,抬头望向王甫,又望向赵老三媳妇。
“回避下,是吕布表弟魏续。”
赵老三媳妇在军中时,听说过君前臣名的道理,低声开口说道。
“哈哈,魏卿原来是个贪嘴的猴儿啊,保儿谁交给你的啊?”
“奉先叔叔就这么叫!”
保儿仰起头,看着刘宏脸上写着:你怎么这么无知。
居然被她鄙视了,刘宏又是哈哈大笑,真是太喜欢保儿了。
皇帝刘宏几个孩子都早夭,今年何贵人新生一子,恐也早夭,送到了道人史子眇家中,说来也很久没见了。
“保儿,跟我回洛阳吧。朕封你个欢喜公主好不?”
王甫看得出,刘宏这是拿保儿当他的欢喜虫了,想收做公主。
赵老三媳妇和婆婆面面相觑,这保儿要是真能进京当个公主,那可真是赵氏祖坟冒青烟啊!
但是全家就这一个孩子,两个人的眼中,充满了喜悦与不舍,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还压抑着脸上的表情。
不是亲眼看到,还真不知道,人的表情,可以扭曲道这种程度。
“公主?”
保儿从没听过,不过看皇帝刘宏那副得意的样子,肯定是好事,保儿歪着头问道:“能带着母亲吗?”
“能!”
刘宏深知骨肉分离的苦楚,根本就没打算让保儿孤零零和自己入皇宫。皇宫可不是一个好地方,一个有着最奢靡生活的牢笼。
“不去!”
保儿看到母亲轻轻的摇头,斩钉截铁拒绝。
“为什么?”
皇帝刘宏没想到,一个邑中孩童,让她去做公主,还能把母亲带着,为什么不去?
“你看起来不像好人!”
保儿说着,从刘宏怀中挣脱出去。
“保儿,怎么和皇帝陛下说话呢?”
赵老三嘴上责备这,心中却松了一口气。保儿入宫做一个公主,她开始是高兴和不舍,后来就是害怕了。
皇室高门,哪是邑中孤女可以高攀的起的?她只愿保儿健健康康的成长,皇帝都知道这么个小女孩,保儿日后的日子,想来已经很好了。
而且刚刚听说吕布做了五原太守,那再不会有人欺负他们一家了。平平安安的长大,嫁一个好人家,是她能想到最好的生活了。
身在皇室,想想就觉得害怕。再不知皇室生活,军中也听过伴君如伴虎。如今保儿与刘宏说一些越礼的话,皇帝刘宏付之一笑。
几年之后呢?
听说皇帝都是喜新厌旧的。
皇帝刘宏干笑了两声,眼见赵老三媳妇,带着保儿说去张罗些吃的。他也就是笑笑,既然保儿不愿意,那就算了。
“陛下,也不差这一两日,洛阳那边给曹节一点时间,不如老臣去问问那成宜令,为何纵容其子放赌?”
成宜令家中公子,居然觊觎赵氏钱财,王甫觉得此事不简单。自己叮嘱过王智,让他叮嘱成宜令,好生对待保儿一家,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种事,交给吕布去办吧!他新任五原太守,回头修书吕布,若是连保儿一家都照顾不好,朕罢了他这五原太守。”
提起吕布,刘宏就有气。一路上不甚恭顺,也就算了。居然对保儿这边不管不顾的。
“吕布战事繁忙,陛下还应时常督促。”
黄琬这话,明里是对皇帝刘宏的建议,实际上是在为吕布开脱。边关局势,看在眼里,吕布能活着全凭一身武艺和一颗虎胆。
哪有心力去照顾保儿一家呢?
……
次日,吕布在塞外迎来了皇甫嵩。同时收到了皇帝刘宏责令吕布彻查成宜令的事。
吕布与皇甫嵩谈笑风生之时,心中却有一抹愁云。
治理内政,一直是吕布的短板。对他来说,这种事做起来,比杀几千鲜卑兵,难太多了。
各县县令,估计没有几个没有问题的。长城内外鄣塞、烽燧,官吏也需要重新核查。
这些事情,有张俭、杨彪二人划策,只要悉心下来,还是可以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