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认为刘老实会在“路闯子”出现之前自杀,纯粹是赶巧而已。
不过反正没有其他线索,我们就请丁洋开车带着我们,去找刘老实改嫁到外乡的那个老婆。
去之前当然会找村民们打听一下这个女人的性情为人,以及她跟刘老实之间有什么感情问题等等。
所有村民一致认为,那女人不是坏人,只不过生性fēng_liú,看不惯刘老实老实巴交,所以跟外乡她一个远房表哥一直有些勾勾搭搭。
而她现在改嫁的那个男人,就是她那个远房表哥。
那女人叫蒋晓婉,一个农村女人,倒取了一个很雅致的名字。
她的长相也挺雅致,三十好几的人了,看起来比丁洋的老婆王小妹不差多少。
我出示了我的证件,明确告诉她我们来是要调查刘老实死前都做过些什么。
蒋晓婉跟大多数农村人一样,一见我的证件上有“疑难案件调查员”几个字,立刻就认定我是警察。
她脸上显出惊诧之意,稍微忍了一忍,最终还是尖着嗓门叫出来。
“这都好几年的事情了,你们调查他死前做过什么有什么意义?从前村里人诬赖说我害了他,你们警察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现在又来调查什么呀?”
蒋晓婉新嫁的男人也在家里,他本来躲到了后门外去抽烟,就好像是避嫌一样,可是一听蒋晓婉的尖叫声,他立刻从后门奔进来。
“怎么啦?小婉你别怕,咱们没做亏心事,谁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他说的理直气壮,而且据我看来,他是真的胸怀坦荡,而并非虚张声势。
这个人高高大大一表人才,也难怪蒋晓婉会喜欢他。
“放心吧,我们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既然没做亏心事,那又何妨实话实说?”我回答,直接将压力抛回去。
“实话实说就实话实说!”那男人一拧脖子,“从前我就想实话实说,是小婉不愿意坏了刘老实的名声,宁愿她自己背个fēng_liú的骂名!”
“大康!”蒋晓婉立刻叫了一声。
“小婉,刘老实都死了好几年啦,你还顾着他干什么?再说了,现在是在我们村,又不是在黑松岗,你还怕这几个同志将我们说的话传回黑松岗啊?”
他们两人一问一答,倒令我一头雾水,忙开口问道:“两位究竟隐瞒着什么事?你们放心,你们今天说的话,我们绝不会说给第四个人听!”
蒋晓婉向她男人瞅了一眼,忽然一甩头发,摆出一副豁出去的神情。
“好,说就说!黑松岗的人都说我……勾搭我们家大康,那都是冤枉我!之所以……我不跟人辩解,是因为……我可怜刘老实,毕竟他明媒正娶把我娶进了家门,而且一直都小心翼翼对我好,如果不是他……”
她忽然住口,好像还是感觉难以启齿。
我方要追问一句,她男人一口气说了出来。
“那个男人不行,你们懂吧?大家都是男人,不用我说得太明白吧?”
我愕然,真没想到,这里边还藏着这样一个隐情。
而如果蒋晓婉跟这个叫大康的男人说的是真的,那蒋晓婉这个人不仅不是fēng_liú成性,反而是一个善良到宁愿自己吃亏的女人。
但,会不会因为刘老实不行,所以蒋晓婉才会伙同姘夫将其谋害?
只不过他们做得太巧妙,就连果云县警方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如果我的揣测是真的,会不会“路闯子”就是被杀害的刘老实在作祟?
虽然遭遇“路闯子”的人都会叫嚷“断了头的女鬼”,但鬼魂之类想要吓人,故意让人看到“断了头的女鬼”模样,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至于“不是我偷的”这个“偷”字,也可以理解成偷人,而不是偷东西!
我一瞬间心里滑过数般揣测,随即又觉得这些揣测异想天开。
所以我很快镇定心神,双眼看着蒋晓婉,鼓励她将所有事情都讲出来。
蒋晓婉吸了一口气,接着大康的话头往下说。
“我跟……刘老实结婚好些年了,一个小孩儿都没有,黑松岗的人都说是我不能生,我若真是不能生,为什么我嫁给大康没多久,就有了我们自己的儿子?但我不愿意跟黑松岗的人辩解,毕竟……男人不行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对男人来说基本上就无脸见人了!反而我们女人,没你们男人那么爱面子!”
她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毕竟我也是男人,很清楚如她所言,男人什么都可以不行,但某一方面倘若不行,而且被传扬出去,那就真是奇耻大辱生不如死了。
“那刘老实为什么会上吊自杀?是因为……他不行吗?”我谨慎一问。
“这个我真不清楚!”蒋晓婉回答,“有时候……我虽然也会有埋怨,但是……每每看到他可怜的样子,我就心软了!可是……我也还年轻,我也不甘心陪他煎熬一辈子,所以……老实说那段时间我确实考虑过要跟他离婚,大不了我跟人说是我不能生就好了!但是,没等我跟他提离婚的事,突然有一天……”
她再次住嘴,好像考虑着有些事该说不该说一样。
“还有什么事吗?我希望你能够原原本本说出来,不要再有任何隐瞒!”我说,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蒋晓婉低着头想了一想,她男人忍不住催促她道:“什么事你快说啊!你不会还有什么事连我都瞒着吧?”
蒋晓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