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在山脚下来来回回勘察过很多遍,明明在山脚与高坡衔接的地方,全都布满了荆棘,别说小路,连一点落脚的缝隙都没有。
可如今这条小路坦坦荡荡就在眼前,之前层层叠叠的荆棘刺蔓,全都分开攀爬到了小路两边。
那就跟之前经过柳树林的那条小路一个模样。
我不知道刚刚那个绿衣服的孩子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但我想即便他跟“拦路婆婆”并非同种同族,也必定是跟“拦路婆婆”一样心怀慈悲。
所以我满怀敬意,就对着那条荆棘丛中的小路深深一躬。
就好像面对着一位神祇或者长辈,我诚诚恳恳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您是一种什么存在,但我想您必然是慈悲的化身!之前高坡村的那个强子也是您救出去的对吗?以您的本事,我当然无从报答,只能代表人类,对您致于万分的感激!”
如果有人从这儿经过,肯定以为我是在演戏,但我相信那个绿色的身影并未走远,他一定隐身在某个地方看着我。
所以我这番话字字句句发自内心,而且我相信他一定能够感受到我的真心。
只可惜他并没有任何回应,而我也没敢奢望他能回应。
所以在对着那条小路低着脸默默致敬几分钟之后,我才怀着一种肃穆的心境,小心翼翼踏上那条小路。
一路上我免不了心怀忐忑,生怕小路两边那些带刺的荆棘突然向中间合拢,那我就要跟昨晚那个人一样,惨烈无比的死在这荆棘丛中了。
当然我相信那个绿色的孩子身影绝对不会害我,反而会尽量维护我,但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跟那个狞恶的女鬼同时存在?
如果他是善良慈悲的化身,为什么在那女鬼做恶的时候,他没有出手阻止?
是他的本事没有那女鬼大?
还是那女鬼确确实实受过极其残酷的pò hài,如今她辣手报复,便是这位善良的化身,都不愿完全阻止?
我一路思绪纷杂,却又不敢想得太多,因为我必须时刻注意脚下的路径。
那小路沿着山势蜿蜒向上,虽然狭窄,却也不是十分难走。
我又想起那女鬼说过还有四个高坡村人被她活生生困在山上,免不了一路极目远眺,希望能够看到那四个人的身影。
只可惜这山太大了,我从山腰高坡村所在的位置,一直爬到将近山顶,也没能看到半个人影。
倒是在将至山顶的地方,我正累得弯腰喘气,瞥眼看见一个黑漆漆的山洞,豁然出现在小路旁侧一片极陡峭的山岩下方。
我心中骤然一跳,想着那绿色的孩子身影,会不会就是要引我来这个山洞看看?
所以我立刻凑近那个山洞。
那山洞远远看着黑漆漆的,不过凑到跟前看,却发现那山洞并不太深,洞内的面积顶多只有十几个平方。
不过因为洞口较小,而且洞顶稍微向外延伸,使雨水之类滴不进洞里去,所以洞内颇显干燥。
我一眼看到洞内有几样保存完好的杂物,明显是人类使用的东西。
一床破
烂的被褥铺在地上,另外还有几件女人的衣服、和几件小孩的衣物。
因为时间久远,那几件衣服已经残旧,不过看得出来最初的颜色应该是很鲜亮的红色huáng sè等。
那几身孩子的衣服却非常小巧,看来竟像是几个月大的孩子所穿。
洞口有一堆发黑的石块,看来像是垒灶所用。
洞里还有一些锅碗瓢盆,可想而知,从前住在这个石洞里的女人,会在洞口生火做饭。
而当我掀开那床破旧被褥的时候,发现被褥上沾染了好些污渍,其间夹杂着黑红之色,看来很像是血。
我不知道这些污渍跟血渍代表着什么,是从前住在这儿的女人被人害死的时候所留?还是仅仅是她孤身一人在这石洞里分娩的时候所留?
以我所想,应该是后者。
我不由得想象着一个女人,无依无靠地在这石洞中艰难生产,心中不由得充满悲悯之意,同时也对pò hài她的那些人,心生厌恶。
石洞内灰尘满布,至少也该有好几年的时间无人居住。
但洞里的这些东西居然没有被野兽拖走,而且很明显也没有野兽进石洞住过,那就让我有一种感觉,我离真相已经很近。
甚至于,我就站在真相的中心。
我想这个石洞,肯定是昨夜那个女鬼生前的住处。
野兽之类之所以不敢侵扰这个石洞,也正是因为有那个女鬼逗留在这个石洞周围。
但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她会住在这个石洞里?
她跟老高坡村究竟是有什么关系?
很多疑问充塞在心里,单凭这个石洞,单凭石洞里这几样女人跟孩子的衣物,我依旧难有定论。
我走出山洞,仰脸看着那条仍旧蜿蜒通向山顶的小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往上攀爬,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那山洞距离山顶已经不远,又十分钟之后,我就已经站在了这座大山圆圆的顶部。
入眼就是一棵无比巨大的柳树——
柳树并非长寿树种,一般也就是存活几十年而已,只少数品种可达百年以上。
但也仅仅是百年以上,而我眼前的这株柳树,起码在我看来,非是有三五百年的时间,不可能长到如此巨大。
它的树干须得有数人合抱,而它的树冠伸展开来,几乎笼罩住了整座山头。
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