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两句话让风邪说得冷意凛然,旁人的生死在他看来似乎只是风轻云淡的小事。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一个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这怎么可能?
周正、凡星随和风邪要好,但对他的过往并不了解,不了解就留下了猜测的空间。和他俩不同,牧心曾经仔细调查过发生在风邪身上的每一件事,他不认为隐忍十年的少年能在一朝之际突然转了性,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没有问过风邪,但无非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叶风邪一直都在伪装自己,二是现在的叶风邪根本不是那时的叶风邪。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比如突逢大变之后受了刺激,但即便有人如此猜测,牧心反正是不会信的。
性格可以变,修为呢,风邪的诸多手段呢?
种种猜测,牧心做过无数设想,最终也只剩下两种,而那第三种则是夏伯、叶凛然等等那些从小看着风邪长大的人们坚持的。因为从小看着,他们确信叶风邪未曾伪装,也根本不具备伪装的能力,而变成另一个人这更是不可能。
他们都是叶家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理由。
两句话出口,风邪发觉自己搞僵了气氛,于是傻乎乎笑了笑,埋头扒饭。
吃过饭,牧心给了冷岑、冷梨一个名单,让他们去找上面的人去各门各派送药。
解药今天能到,而那玉衡丹则是两天以后。这个时间差,其实是留下时间让他们的压力自行发酵,而在两天以后,压力点足够高的时候送去玉衡丹,则有一种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意思。
风邪说话是狠了点,但那“为敌者死”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这话他不用说,那些人收到好处自然明了。
为敌者死,反之,老老实实地,甚至站在风邪这边就会有他们的好处。
如今的古武界,很难有人不被丹药打动,无论是洗精伐髓,还是治愈陈疾,都是这些常年坐于井底不知天高的庸人们极度渴望之事。提升、突破,本就是修者最大的心愿,有人能够成全,他们自然高兴都来不及。
当然,这个高兴是在强抢而不得惹得一身腥之后,仍然还能得到好处的侥幸、庆幸。
所谓先发制人,无非是把事情挑明了,摊在台面上。
风邪本就占据上风,此时稍微施加一点压力,给他们一点好处,必定是不战而胜。
只是,这不战而胜来的容易,却也只是虚有其表。
风邪战的,只是古武界表面上的强者,那些真正厉害的老祖级的人物也就出来了三三两两,而且接连遭遇的这些人都是只看眼前利益的短视之人。
他们仗着自己的江湖地位、修为横行一世,但却从未和真正的高人交手。面对风邪,他们大多了来不及正视,即便想好了全力出手却仍败在风邪的谎言、伪装之下。
这些愚不可及的人,若不招惹风邪也能安然守着他们的江湖盛名,可惜棋差一招便是满盘皆输。
他们输了,可以说是风邪胜了,但胜这个字对于风邪而言为时尚早。
昨夜他们引出来的人不少,但不是全部,剩下的必然还有一些藏身市井。而且,其他人暂且不说,牧心让人查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现在,那镜海来的散修到底受雇何人仍然没有半点线索。
按理,既然能传消息,总归可以沿着消息渠道追踪下去,但这个雇主看似大意,实则是毫无忌惮,他可以说真的是不畏惧任何人任何方式的追查。
他用一封快递找到一个愿意盯梢的人,可让他传回消息的方式却相当复杂。消息从源头加密,转换成特制密码,然后随机传输一个局域网内。在这个局域网内,通常有几百人几千人,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接头的人。
无法判断拿到消息的人是谁,也就无法继续追踪,牧心查到那个局域网的时间很短,但他根本无法在有限的时间内对那几百人一一排查。
这种方法实在是现代化,要想完全排查清楚至少也得十天,而且就算查清这一步,想来也是毫无意义。那个雇主,既然想到这种方法,必然还有下一手准备,看上去随随便便派来个人,背后却是极其缜密的消息网基础。想来,那人也是试验过很多次,多半无法溯源。
当然,这事只能继续追查,即便最后没有结果。从他的行事当中,牧心隐隐嗅到一种危险的气味。不论修为,此人的心机城府应当不在牧心之下。
镜海那边暂且如此,幽门的事风邪直接推给了冷岑,有仇也好,无怨也罢,如何选择全在他兄妹俩。若他们想查当年的事,或者想为当年的某个朋友报仇,风邪就让牧心帮他们筹划,反正幽门乃是一家独大,掌门常天工被擒,已经算是抓住了很大一个把柄。
烦心事能推就推,留下推不了的,风邪也就只能自己顶上去了。
本来,雒明灵是要跟着的,可是风邪说想一个人静静。
没办法,他要一个人,雒明灵也只好随他。
风邪一个人去了木兰小榭,叶凛然虽然同路,却被风邪勒令只能待在百米之外。这还是牧心帮忙说了句话,不然风邪得让他晚走半个时辰。
风邪走得不快,到木兰小榭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
那两个人,分别关了一间屋子,慕家的大弥长老还有叶家那位阿满叔亲自看着。
幽门的留给冷岑,风邪直接奔着右手边那间去了。
还未进门,一阵聒噪的骂声连绵不绝地传了出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