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好像和人有约。”君夙清浅道。
“啪!”
白须翁猛然一拍大腿:“娃子,你不说我老头子都差点忘记了。”
君夙缄默。
“娃子,不如你跟我去,我老头子带你打遍天下无敌手睥睨江湖。”
君夙摇摇头。
“你这傻娃咋这么不开窍呢?”白须翁吹胡子瞪眼。
“白亭。”君夙风轻云淡道“好走,不送。”
“……”
白须翁跺跺脚不开窍!真是不开窍!好好一代男儿,偏要纠结于儿女情长,真是气煞老夫也。
“咣当!”不小心跺出窟窿来,瓦片齐齐下坠砸出轻微响声来。
“……”
白须翁怒道:“算了算了,你就使劲往南山撞吧,不死你就不回头。”他翻身一跃,顿时影子消失不见。
君夙缓缓回头,入眼即是对面关紧的窗扉。
而窗扉的那一边,苏隐手指微微蜷缩,迫自己入定。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殁身不殆……”
苏隐,一切恐惧皆为虚妄,勿自扰,无须自扰。
……
自那日苏隐看见君夙后,他就不时站在对面的檐瓦上遥望她。
一袭白衣如练,摘叶作曲。
身侧的殷锦负手而立,见此轻笑:“这是什么曲子,竟是从未听过。”
苏隐微微抿唇太子殿下自小学六艺闻声乐,他都不知道她又如何认得?
“罢了,问你也是三不知。”殷锦笑道“此曲听着飘逸大气,却仿佛岁月遥远漫长,隐苍凉和肃杀。他这样的人竟然能吹出这样的曲子,倒是奇特。”
他又问:“你不去会会他?”
苏隐摇摇头。
“其实,你倒不用这么不安,至少他不会伤害你。”
苏隐点点头又摇摇头。
殷锦有些好笑,看着对面檐瓦上的君夙,忽然生出一股同病相怜来。
“殿下,帝君怎么说?”想起前日殷锦收到楼兰传音,她问。
“父皇的意思是,他会派人来,如果非常需要,我可以动用朝廷隐藏在江湖的暗桩。”
楼兰朝廷这三百年期间一直陆续往江湖布下暗桩。而西中也同样往朝廷安插细作。看来大部分的人都在蠢蠢欲动。
只是不知道,如今能使唤的势力有多少。
而苏隐听到这句话则怔怔。
殷锦笑,举止自有一股天成贵气:“你也不用讶异,朝廷这些年东征南讨只为开辟更辉煌的历史,而辽西地区和楼兰之间隔着西中。想要收了辽西地区必须穿过西中,何况朝廷一直想收回西中一雪前耻。”
苏隐歪头。
殷锦华贵一笑道:“本殿要去会会千机楼主,苏隐要不要一同去?”
“吾还是不去了。”
殷锦点点头,翻身一跃便朝向对面檐瓦。
“哒!”轻踩红瓦。
殷锦一身华服锦绣,笑道:“本殿闻曲而来,阁下好风采。”
悠远的声音渐渐消歇。
君夙端详指间青叶,收起,抬头,直面殷锦。
殷锦微微一笑:“本殿也算是爱乐之人,这支曲子意境深远而本殿竟然闻所未闻,阁下,这是孤谱还是你即兴创作?”
君夙目光微漾:“这是故人的曲子,并非我所作。”
“此曲初闻大气,再闻深远,疑似有祭祀歌谣之音。不能得见这曲子的创作者,倒是可惜了,殷锦还想和他切磋一番。”
君夙目光清浅。
殷锦扫了扫他指间叶子,笑道:“本殿还从未见过有人用叶子作曲,君公子是头一个。”
君夙端详指间叶子,道:“许久未碰,技巧有些生涩。”
……这就有趣了。
衣袖一挥,殷锦坐于瓦片上:“今日有些无聊啊,君公子不如坐下咱俩聊聊天如何?”
“好。”
殷锦狭长的凤目眯起,若有所思:“君公子可看过史书?”
“未曾。”
“可看过大学中庸?”
“未曾。”
“可知六艺?”
“不知。”
“可学过刀剑或者其他武器?”
“未曾。”
“……”
殷锦看着他的目光十分的耐人寻味:“我是说刀剑什么的君公子也不曾研究过?”
“不曾。”
“……”殷锦望天,目光由耐人寻味转变成复杂,他又道“阁下,听闻这江湖有吸功**。”
君夙认真答:“我不知道。”
“……那阁下的武功是自己修炼的?”
“嗯。”
变态!
“阁下今年几岁?”
君夙犹豫了会儿,答:“我不知。”
“……”笑脸一僵,表情一收,忍住暴走的怒意。
吐气,纳气。
好一会儿殷锦才将失控的怒意压了下去,微微一叹:“阁下一问三不知,实在敷衍得很。”
“我并没有敷衍你,我只是在说实话。”
“……”
那人依旧一身白衣如练,眉眼是一贯的温柔长远,看上去气质飘仙高高在上。可是瞧瞧这对话,怎么看都像他在对牛弹琴。
他现在有点怀疑苏隐的眼光。
殷锦微微皱眉。
“殿下,可有酒?”君夙眸光一如既往的清浅。
殷锦眉高挑:“酒?”
“封一总说高谈阔论还不如喝酒恣意,殿下我们不妨喝喝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