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赫连山迎来冬意浓厚,水面流霜,屋檐清寒浮漾。
“吱呀--”精雕细琢的雕花门被人推开,里屋走出来两个人--
苏隐一身软白内衫,外披厚重的狐裘,一张苍白的容颜没有半分情绪,只有一双眼睛澄明如斯。
君夙轻柔扶着她,随她缓慢地走向栏杆。
“我以为会下雪。”苏隐抬头仰望远处风景,又回头,对着君夙低低笑道。
“娘子想看雪?”
“冬季之时一般只有北域以北才会出现飘雪,其余地域是极少见雪的。”苏隐摇摇头。
君夙牵着她,寻着栏杆笔直走向前。
“苏隐。”
“嗯?”苏隐反应过来则微微诧异--方才她没听错,他是在唤她苏隐吧?
“等有机会我陪你去北域以北看雪吧?”
“你想看雪?”
“我想和你一起看雪,走到满头白发。”君夙干净的目光里流淌出温柔笑意。
苏隐微微抿唇,深思,须臾,伸出手,邀请他--“那就一起走吧。”
君夙望着她清冽一笑,看了看那只细白的手,将自己的手搭上去。
皮肤相触的刹那,滚烫、灼热的温度霎时惊得苏隐心神一颤,她微微晃神,随着他一起一步一步往前走。
“刚才在屋子里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苏隐出声,清冽里溢出女孩子家特有的温柔。“你的身躯为什么会这么烫?”
“我也不知。”君夙如是说道“我从东极回来后在途中遭人暗算,他们不知道给我喝了什么东西,之后我就一直保持这种身躯滚烫的异状。”
苏隐闻言沉思,心道:若是从东极回来之后便是这样的状态,那应该是在他救自己之前,如此说来他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半个月。
苏隐又问:“薛神医也看不出来吗?”
君夙朝她清微一笑,低声浅吟:“娘子知道我的身体构造比较特殊,薛神医便是有心也无力。”
苏隐哑然--“难道就只能这样了?”
“无妨。”君夙道“我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
“……”苏隐沉吟“没有觉得不适,但持续高温高热,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也许……如果杨老在的话就能知道了。”
“杨老?”
君夙口中的杨老是指千机楼的杨淮生,年过五旬,鬓角发白。他擅长医理,又对君夙的血液有过多研究。若是他在,定能看出君夙因何高温高烫。
但是薛神医就不一样。
他一是对君夙的身躯构造不了解,二是都说表皮能映出一个人五脏六腑的情况,但是君夙即便受伤外表也一如既往的清润如玉,什么都显示不出来。
所以薛老神医也是没辙。
苏隐问:“既是如此,为什么不请杨老来?”
“因为他在东极受伤的消息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如今山下很多人都在寻找他,他要是显露一丝踪迹,消息就会传到那些顶尖势力的耳中。”
离芷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笑吟吟道。
“到时候不止他的死敌,包括那些无关紧要的小喽估计也不会放过他。”
君夙和苏隐齐齐转头看去--
檐下回廊,朔风吹寒里,离芷和薛老神医并肩站立。
神医吹胡子瞪眼:“伤还没好全,吹什么冷风。”
边说着边催人进屋--
“走走走,回屋去。”
“都跟你说了这几日不得见风你不听,万一又病重了岂不是砸我神医招牌?”
“还有你!不是让你看着她吗!伤患不得见风你不知道?!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薛神医絮絮叨叨,苏隐笑道:“神医莫气,是我非要出门透透风的,屋里太闷。”
“闷也得忍着,谁让你生病了?!”
“……”苏隐苦笑。
“……”离芷挑眉--这还是个有脾气的?!
几人绕过栏杆,走向屋里,清寒的空气一下子暖和了起来,苏隐哭笑不得:“我并非娇生惯养的姑娘家,神医不必如此。”
薛老神医眉毛高挑,瞪她。
苏隐眨眨眼,顿时不说话了。
“坐下,我给你把把脉。”薛老神医说道。
苏隐微微点头,伸手,任由对方搭上自己的脉搏。中医四方,望、闻、问、切,薛老神医折腾了会儿,才慢腾腾站起身。
苏隐忽然笑道:“薛神医请留步。”
薛神医回头,捋捋胡须问:“你还有事?”
“苏隐的确有些事想问问薛神医。”苏隐侧头,话对君夙和离芷“请你们规避一会儿。”
“……”离芷挑眉,指指君夙“他还要避开?”
“……”君夙默然。
呆了会儿,离芷和君夙慢慢出屋了--
“咣当。”
庭外朔风微寒,湿光清润,君夙慢条斯理关上门,随着离芷一步一步走向枫叶林。
“你走那么远做什么?”
“娘子既然说了要避开,便只能离得更远了。”
离芷轻笑:“你就算站在栏杆那处,我保证你什么还是听不见。”
君夙不紧不慢回答:“但是我知道你听得见。”
“……”敢情是怕他会听见所以走那么远啊?离芷微微皮笑肉不笑“我就算是跑的更远,想偷听还是能听见的。那叫什么来着?灵力运转,顺风耳大成。”
“你不会偷听。”
“你貌似很自信我不会偷听?”离芷摇头晃脑了下“算了,不和你纠结这件事。不过话说回来,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