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谢河畈>分家
定神,想从毛骨悚然的恶梦里醒来。

宫喜鹊耸耸肩膀:哎唷,人老了,受不得气,风湿病又犯了哦,肩背痛得厉害,要不你让她给我捶捶肩,揉揉背?哎唷,将功折罪!

母子俩眉开眼笑,互使眼色,你向我眨眼,我朝你挑眉,很是得意,开心得很。

谢文将孙月娥往宫喜鹊背后推,牛不喝水强按头:娘大人有大量,饶恕你这一回,还不赶紧补救?做个乖乖听老公话的女人!

孙月娥啐一口痰:我不嫌你穷,不嫌你是农民,你却这样欺辱我,殴打我,良心被狗吃了?千年修得共枕眠,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谢文喝道:贱骨头就是欠揍,你还不服气么?我是你丈夫,不大一丈,也大八尺,打你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不值一提,何足挂齿!

孙月娥怒吼:你不把我当妻子,我就不把你当丈夫,今日我跟你拼死方休。

孙月娥中等个子,圆脸大眼,肤黑肉糙,粗手大脚,一看就是长年干体力活的庄稼人,不仅体恪健壮,力大如男人,还是铁姑娘队的模范人物,还是女民兵连的打靶标兵,轻重比体力,快慢比速度,击打比准确率,干瘪瘦削的谢文,未必是棋逢对手,当陪练还勉为其难呢。

夫妻撕扯,舍命相拼,大闹天宫,男女对打,不避不让,鬼哭狼嚎,一场混战下来,孙月娥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谢文头破血流,衣烂鞋飞。

临时裁判宫喜鹊也不得不默认,儿子非不听娘亲话也,乃是力不从心耶。

打骂不起作用,宫喜鹊就调整方法,母子几个连推带拉,将孙月娥撵出院子外,锁上院门,闩上房门,反扣窗户,不许儿媳吃饭,不允儿媳进房,不让儿媳回家。

新婚三日,就被婆家赶出在外,扫地出门。孙月娥坐在屋檐下,越想越伤心,不禁放声痛哭。

惊动族人来围观,问究竟。纷纷指责谢家不对,这老礼教,属于封建糟粕,早该抄家焚毁,这打骂法,归于野蛮作风,虐待儿媳的派头,要不得,新家规也不合时宜。这婆婆不顾儿媳的感受,只为自己享用打算,太不要脸面,也太不通人情,也太不讲理了。

孙月娥借了马灯,提着回了娘家。

谢家在县城西郊。孙家在县城南郊。孙父是小学教师,孙母是农民,孙家属于半边户。孙父最初是民办教师,后来转正成为公办教师。转正,可以带家属转商品粮户口,但有年龄限制,及子女人数限量。为照顾小的,孙母和几个大的,便仍是农民。孙月娥是老大,首当其冲,失去了成为城镇居民的机会,不能像弟弟一样,待业青年得到工作安排,她又不喜欢读书,不能像妹妹一样,考大学得到分配工作,再加上长期种田,肤黑肉糙,粗手大脚,不能嫁给城里人为妻,更是丧失了成为城里人的途径。

家庭背景,促使孙月娥年少时,不愿嫁给农民,一拖二拉,挑三拣四,高不成低不就,耽误了青春年华,老大不小时,放低身价,选来择去,矮子里面拔长子,仍是嫁给农民。谢文虽是农民,却非一般农民,他是退伍军人,还是村干部,也不算辱没了她和她的娘家。

只是谁也没想到,谢文不管闯南走北有多远,也不管见多识广有多深,家庭不良教育的烙印,永远难消除干净。尤其是回到父母身边,生活习惯,言行标准,一下子就恢复到从前水平,父母不能俯高,儿女必须就低,如同没踏出家门半步,如同不曾历事无数,如同和父母没有丝毫隔膜。对妻子,任娘想骂就骂,娘下命令打,他就听话执行,年过三十了,仍像三岁娃娃一样没主见。

孙月娥是老大,自幼帮母亲干活,父亲要教书,家里的农活,差不多被她承包了。由于作出牺牲,父母对她有愧疚,由于作出奉献,弟妹对她有感激,自己生活越好过,越觉得对不住她。她在谢家的遭遇,平白无错挨打,好端端被撵,娘家人自然气愤,要给她撑腰,要帮她讨回公道,要替她出口气,要代她扫平障碍,想她一生平安喜乐。

几天后,谢文去接孙月娥回婆家。孙家如法炮制,也给他订十条新家规,也将他打一通,也把他撵出门去。

这番以其人之规,还治其人之身的“回报礼”,还不算罢休,女儿在谢家受虐待,娘家人就得去谢家讨讨教教,替女儿扳回局面。聚拢一帮亲友,开上大卡车,气势汹汹来到谢河畈。见了谢家人,二话不说,踢门而入,一拥而上,动手搬嫁妆,码到卡车上。

话不必哆嗦,行动明示了离婚的意愿。宫喜鹊慌作一团,孙月娥没过错,她却挑毛病逞威,原本只想给儿媳一个下马威,收拾得儿媳对自己服报贴帖,没料到不仅孙月娥公然反抗,就连孙家人也掺和进来,公然报复。她自知理亏,事闹大了,怕吃眼前亏,赶紧脚底抹油,溜之乎也,躲起来,避开。

穷人娶妻不容易,谢文倾尽积蓄,花销几万,眼看人财两空,他当然不同意,急忙请族人和村干部出面帮忙调解。

孙月娥说: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要当家作主人,不能当丫环做奴隶。

族人作证,村干部主持,跟公婆分了家,吃住分开,田地分开,小夫妻分得房,分得粮,另起炉灶。

众人商量,大家作主,家分得倒公道,不公道怕孙月娥要离婚。

岳母汪泪哭诉:女儿养二十几年,父母都舍不得骂一句,打一下哩,顶呱呱的棒劳力,嫁给你,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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