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珍珠说:嫌弃我儿子愚蠢,他女儿就聪明极顶,伶俐盖世?哼,嫁进我家,吃苦吃亏了么?抛夫弃子不顾家,只管自己去享福,这样就证实了他的好家教好门风?
张森林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打工是享福,为什么你母女不愿去?儿子挣不到钱,儿媳才外出挣钱哦,拜托你积点口德,不要颠倒黑白,好不好?亲家听了,心要寒,人会凉。我巴不得女儿也肯去挣钱啊!
肖珍珠说:南下打工能有么好事?好人出去,坏人回来,名声都搞臭了。
张森林说:对牛弹琴,我懒得理你,不可理喻。这餐饭,你想做就做,不愿做就滚,我请亲家上餐馆!
肖珍珠甩手不管了,进卧室,躺在床上,装病。
张森林回客厅,对袁焕轩说:实在抱歉呀,孩他奶奶忽然感到不舒服,没法做饭了,我只有请亲家去饭店吃了。
袁焕轩说:冒失来访,是我唐突了,累及孩他奶奶还需抱病款待,添麻烦,打扰了,该我赔礼致歉啊!海潮不是会开车,有a证么,我约交通局局长吃饭,是想让他去开长途客车,定下今日午宴,孩他爷爷就不必破费了。
张森林说:又得全靠你帮忙,不好意思哦。
袁焕轩说:自家人,应该的。客气就见外了,
张海潮买了下酒菜,高高兴兴走进后院,正要送去厨房,却听见母亲的哭骂。他知道,一人向偶,全家不悦,家里历来如此,只要母亲不高兴,就会惹得父亲不高兴,父母不高兴了,全家人就没法高兴。家事乱糟糟,感觉无颜面对岳父,他将吃食挂在檐下竹竿,就悄然隐形了。
十二点午饭做好,大家认为张海潮躲在房内睡懒觉,喊他下楼吃饭,没人答应,打他电话,通了不接,派人找寻,到处看不见他踪影。
张海潮连续三天不归家,四方寻找,八面打听,皆是音讯全无。张森林心里打鼓,真怀疑他是不是也离家出走了?
中午陪妹夫吃饭,张森林胃口顿失,酒喝到嘴里寡淡,菜吃到肚里没味,饭一口都没吃,饿得饥肠辘辘,却气鼓鼓的胀得痛,怒冲冲的撑得慌。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张森林失态了,举杯敬酒,仰脖牛饮,一口气喝干,既丧失了品评谈说的情趣,也舍弃了细嚼慢咽的斯文,孩子们挟多了菜,他夺过筷子便扔到水沟里,横眉怒目的凶恶模样,吓得孩子们哇哇大哭。
但张森林欲哭无泪的悲愤,却没人知晓,一杯谷酒下喉,感觉一股寒气渗入脚低,一股怒火涌上头顶,悲与愤兵分两路折磨他,冷热交替煎熬着。这毒舌母女,家里逞强,撵走了袁春花,还要倒打一耙,辱骂不休,又逼走了张海潮,下一个离家出走的人,会是谁?年轻人受不了欺辱,惹不起躲得起,挣脱家的锁链融入社会,就是虎归山龙入海,有实力靠能力可以成就事业。惟有娇生惯养被宠坏的儿女,才畏惧打拼,像放生的家鸟,飞走了又飞回来,甘愿囚笼终老,或像屋檐下的燕雀,这家旧巢被毁,新巢必筑那家,世代寄居,离不开人的屋檐。年轻人往高处走,剩下他这个老头子,又能怎么样?留在这母女身边,迹到死才能解脱。这母女的算计,他心知肚明,早已安排下应对之策,只不过时机未到,必须秘而不宣罢了。身为家长,他没有当场拍案怒斥,并非畏怵她们,只是不愿当着客人的面吵闹。胸中火不能发,心里苦不可说,他借酒浇愁,愁也没人懂,酒便成苦水,菜便成苦胆,既饥寒交迫,又悲愤交集,还冰封火焚,冷热交替,浑身像打摆子似的直哆嗦,几杯就醉了,醉了就引吭高歌,长歌当哭。
张家的房子,属于前楼后院式,正门朝大街,侧门朝巷道。九十年代初,这里还是乡村,隶属城关镇的凤栖村,田地承包到户之前是村里的蔬菜种植大队之一,俗称“菜队”,农户也被称之为“菜农”。凤栖村地处县城近郊,与主城区相隔两公里,村民依靠其接近城镇的地理位置,自然条件,八十年代已由传统的种植水稻,转向从事大棚蔬菜,西瓜莲藉种植,水果花木栽种,网箱养鱼,qín_shòu养殖等经济生产为主,是龙山县“菜蓝子”工程的重要基地。96年张森林兴建自住房,仍延续农家庭院格局,楼内没有前阳台,也没有后阳台,更没有储藏室,及书房,房内没有厨房,饭厅,卫生间,厨房和厕所在后院,鸡舍和猪圈也在后院,厨房与饭厅合二为一,厕所与猪圈也合二为一,鸡舍又是杂物间。
楼房共建三层,每一层都是进门一个大客厅,大得像酒店的大堂,能摆十桌酒席,客厅两边各有三间直桶房,房间特大,约50平方米,楼层建筑总面积接近500平方米,相当于小工厂的大车间。这样宽敞宏阔的大楼房,他是将从前的后院,和老屋基合并,还将院外的菜地又划入三分之一,添补成四方端正的盒子型。剩余的菜地,毫无疑问,就是后院的不二安排了,后院约300平方米,面对楼房起三间青砖黑瓦房,右手是厨房,左手是厕所,鸡舍居中,房间也一样宽绰敞阔。从高处俯瞰,房子犹如朝天仰卧的高脚太师椅。
房子坐西朝东,正门朝大街,寓意紫气东来,天赐元吉,保泰罄宜,长发其祥,垂裕后昆,寄托着张森林祈求吉祥如意的美好愿望。正门开在一楼大厅,墙头和街面连接,门却后退二米,门与大厅等宽,左右墙便与这空出的二米地面,组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