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雄脸上挂伤回家,进门踢椅,踹桌,摔盘碗。
肖琳拿来红花油,帮他擦伤,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又跟人打架了?
谢雄说:你这闯祸精,害得我背黑锅,拿我当顶罪羊!
肖琳说:莫瞎扯,我在家里坐,哪来的罪?你闯下祸,就栽我头上!
谢雄骂肖琳:贱货,孔雀开屏,也没有你这么随便!
肖琳说:亲爱的,我是清白的呀,汉哥是单相思,不关我的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谢雄劈头盖脸给她一巴掌:我说了为么事打架吗?我说了野汉子是哪个吗?做贼心虚呀,不打自招!
肖琳说:我挺着个大肚子,行不能久行,坐不能久坐,关门闭户在家养胎,亲爱的,你说我能有么事?
谢雄说:你急什么?未必真的没什么事!没做亏心事,你怎么就像马蜂蜇了一样?
肖琳说:你竟然打我?我洗衣拖地,收拾晾晒,每日还要三茶六饭的伺候你,别个孕妇都要老公服伺呢,你居然不承情!良心被狗吃了啊!
谢雄模仿谢繁荣的声音:琳妹妹哟,劳烦你煮锅冰糖银耳百合羹。原料在厨房壁橱的上格抽屉里。
肖琳说:做佛跳墙,我不答应,是你一口允诺,去他家做厨,我不愿意,是你逼迫我去,如今传出闲话,你倒怪怨我!还讲不讲一点理呀?
谢雄说:我只答应你去做厨,没允许你投怀送抱啊!在我眼皮底下偷情,拿我当傀儡玩耍哟?演技高超,全凭经验,曾经无数,历史辉煌嘛,狗男狗女,欺人太甚!
肖琳也模仿谢雄的腔调:有打赏就行,给小费就中。五十块一碗,就这个价哩,愿者来买嘛。
谢雄怒目而视:娼妇,连孕期也不消停,只顾自己快活,不管骨肉安危。我蠢,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居然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
肖琳急眼上火,跟被人扒了祖坟似的骂:别个老公赚钱,一年就是好几万,你拿了多少回家?有钱不好好挣,只晓得拿老婆做顶门杠,也是真够不要脸的,素质怎么就这样差呢?
谢雄说:别个老婆耕田种地,割谷栽菜,我不要你挑担水,不要你拿根柴,终日坐在房中做秀女,我是没得用,你跟我亏大了?
肖琳嚎啕大哭起来:我和汉哥睡觉,谁看见了喔?我俩交往,光明正大得很!
谢雄说:墙有缝,壁有耳,你当天下人全都眼瞎耳聋?没人指证,不等于没有!你有哪一点让人信?身边从来就不缺护花使者,这么不检点!
肖琳说:亲爱的,别个诬蔑我,你也冤枉我。
谢雄说:诬蔑?嘁,身残,脑也残了吗?你就这么轻易被所有人冤枉?别个又不诬蔑我?
肖琳说:我家白住他的房,你没钱付房租,我帮他打扫收洗,偶尔打个平伙,亲爱的,难道不应该吗?听别个瞎说,你就要与我作对?蠢货!
谢雄毕竟去外边开了眼界,滋长着从前并不明显的傲气:就你这品行,要不是为了让我妈高兴,打死我也不会娶你。贼胚,玩歹心肝!造孽,一点不自重!
肖琳说:亲爱的,我造什么孽?
谢雄说:不是造孽,反倒是我的福气啦?姑娘伢给人垫屁股!被人甩的破烂货!你好狠毒,我哪点对不起你?在我面前,残花败柳装纯洁,浪娃充chù_nǚ,使骗术蒙我,欺我傻!我确定蠢,笨到上当!
肖琳说:我怎么造孽了?
谢雄说:哼,想当县长的儿媳妇?当年那辆小轿车,怎么不将你和你肚里的野种,一起撞死?胎撞掉,人撞瘸,留下祸害来辱我!
肖琳叫喊道:没有过的事,你听谁说的?你快告诉我,是谁在害我?我什么时候,跟他结什么仇,有多大恨,要用这些歹毒话中伤我?
谢雄说:当年,你在职高读初二,他在电大读大三,是不是?他爸是副县长,你爸是化肥厂门卫,对不对?人家只愿意补偿你二万,不肯娶你为妻,你妈曾经找上门去哭闹,扬言告御状,有没有?
肖琳摆手说:不是。不对。没有。
谢雄说:人家岂受恫吓?你在路边行走,那辆小轿车却横冲直撞奔你而去,你吓得逃上人行道,小轿车瞄准你撞上去,用车头将你拦腰撞飞,跌落十米外,即刻流产。
肖琳说:那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交通事故,车是外地的,司机也是外地的,根本就不认识我。
谢雄说:当然要用外地的,否则人家怎能撇得一干二净?嗤,你以为人家副县长是糊弄事,混饭吃!
肖琳说:压根就是两码事,你不要混淆视听,制造冤案。
谢雄说:事故赔偿也是二万,和人家愿意给你的补偿,数目恰恰一样,你怎么解释?车撞得那么巧妙,不伤头,不伤脚,偏偏伤腰,不致命,不致残,只限流产,你又如何辩驳?
肖琳双手掩面,摇头说:你别逼问我,当年我只有十五岁,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谢雄说:你装失忆,可人家却说得明明白白,确确凿凿。人家来这大道乡当乡长了,酒桌上拿你当笑话讲!就连村长背地里也说你家“吃哑巴亏不认栽,不知进退攀高枝,不识时务没分寸,敬酒不吃吃罚酒”。
肖琳说:吃了哑巴亏不认栽,你还不是也一样。家丑外扬,臭了我,也臭了你,臭了我家,也臭了你家。既然是讲笑话,就当在说笑话,开个玩笑,乐乐罢了,何必较真?咬死不承认,神仙难下手!
谢雄说:我本不臭,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