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从肖琳驾临鄙乡村,妇女听男人当面夸肖琳脸好身好,背后讲花好稻好,虽然这些话多少有些夸张,只不过是男人眼浅,色蒙双眼,只看到表面,评述女人只限于生得好看不好看,长得漂亮不漂亮,被浪骗得痛不欲生,吃尽苦头,仍旧色鬼之心不改。肖琳长,肖琳短,肖琳瘦了,还是胖了,男人整天挂在嘴边讲来讲去,熟悉得像个家庭成员一样,妇女都听腻烦了:惟有女子最懂女子,肖琳装清纯哄骗谁呢?你那小心思,谁看不出来嘛?想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危机在于肖琳是个病秧子,跛脚女,瘸腿b,除了美貌之外,并无一技之能,可供她过上体面的生活。在娘家当千金,娇生惯养,嫁到农村,夫家又穷困,老公又潦倒,婆婆还放荡不训,她本人又轻佻,过去攀高枝不成,失身被踹,跌倒车轮下,断手断脚,落下残疾。凭借美貌,泼天富贵,伸手可及,锦衣玉食,曾经尝试,怎能甘愿荆钗布裙过下去?
用女人身子换取金钱的行为,古今有之,不仅男人能促成交易,女人亦可入行随市,转移财富,或暗箱操作,或变相索取。宫喜鹊找相好,不就是靠此赚点钱,补贴一大家人的吃喝用度么?对这种私底下的“买卖”,男人暗中寻乐,妇女公开憎恶,可法律不管,社会不治,道德谴责不起作用,大众不能宽恕,也不能惩罚,更不能杜绝,只有背地里咒骂出气。
婆婆舍名得利,名声“不好”,无非是招些白眼冷遇,隐形怨气,但捞到手的“利”,是钱物加庇护,都是实打实的“收入”。同类相亲相惜,倾吐心事,看齐仿效,传授秘诀,活例子在眼前,婆是媳的榜样,肖琳想过更好的生活,还是要靠勾搭男人,出卖身体。
禁忌在于每日相见,起于日久生情,男人绝非一时心血来潮的冲动,心动才有行动,男人思少妇,美女是妖精,妇女心里羡慕嫉妒忌恨得发疯抓狂,当然会戒备森严。
群居村庄,人以类聚,人以圈分,男人有男人圈,女人也有女人圈,年老的有老相识,年轻的也有新朋友,婆婆有婆婆圈,儿媳也有儿媳圈。圈子是她们的社交平台,圈员间常联络,常交际,各找各的位置,各争各的地位。随着时光流逝,年龄增长,过去的儿媳圈,也升级为婆婆圈,圈主是王曼君,军师是刘瑞香,先锋是徐彩霞。新旧更替,下一代儿媳又组阁为圈,也有圈主蓝火莲,也有大将张玉芳,还有压阵兵孙月娥。
尤其是出生,或生长于60年代,70与80年代结婚,已步入中年的那一批妇女们,特别喜欢拉帮结派,虽说禁锢在乡村家庭过着普通农妇的生活,但在改革开放前,接触的运动,及接受的批斗教育,那种非黑即白,要么非要么是的单一思惟,仍然残留在头脑中,并在生活中延续,对于自己看不惯,或认为有威胁的,新生事物及新人代表,往往用自己的方法给予惩治。
公公婆婆老了不管事,孩子还小事不管,老公主外管不了内务事,她们就是掌门人,管家妇,将整个家都握在手掌心,个个都是不服输的狠角色。家业已稳定,经济有基础,孩子已渐大,在外求学,她们精力旺盛,除了管家务,还要管村庄的事,除了参政议政,还想管意识形态。她们经常聚在一起,开碰头会,发言讲述,分析情形,讨论措施,传教经验,采取行动。
妇女地里家里两头忙,放下锄头拿镰刀,丢了锅铲摸扫帚,忍老公的馋,忍老公的懒,忍老公盯着别个女人看的好色之相。老古语讲,母狗不吊胯,公狗扒不上,却不忍老公的招灾,老公的惹祸,只怕老公道行不高,引诱不成,反被坏女人招降,赔了情又蚀财,羊肉没吃着,倒惹一身骚,连累老婆受人诟病,落人耻笑。
现如今,她们白天听公公婆婆夸赞肖琳的贤慧,听老公惊奇肖琳的美艳,倒没在意,放在心上。万万没想到,晚上,在床上枕头边,老公言行百无禁忌,梦娇样,思媚态,错将糟妻当狂娘,反目变脸像魔王,还要她们模仿肖琳的床技。
于是乎,醍醐灌顶,对老公的整天不安分,荒腔走板,整夜魂不守舍,怪力乱神,终于寻到了源头,找到了根本,一眼看到底,无不明白这狗骨头想干什么,美色是祸水,寻欢是祸根,温柔乡是英雄坟,败家害人不离它,就忍不住要盘问缘由,追究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