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娇听罢,原本跪着的身子突然一软,仿佛失了浑身力气般,跌坐在地上。她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面对华鼎真人的喝问,一句话也不说。
华鼎真人回想执事弟子的禀报,心头又涌起几分怒气。圣门上下一派和乐,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
虽然不在场,他也能感受到当时情形真是危急万分,若非玉罄师弟及时出面阻止,只怕慕萱的小命就交代了!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非常清楚玄同师伯对慕萱的期望,万一慕萱死了,上哪儿再去找一个有阵法天分的弟子呢?
况且慕萱入门一年来,每日勤勤恳恳,对上对下都谦逊有礼,并不是那等轻狂之人。因此,华鼎真人对这个师妹也颇为看重喜爱,如今出了这种事,于情于理,王雨娇都不能留了。
见王雨娇不再说话,华鼎真人叹息一声,朝门外道:“来人!圣门弟子王雨娇恃强凌弱并以下犯上,不友不恭,险些酿成大错,今日吾以门规惩之,着交由庶务堂穆长老废去其修为,缴其身份玉简,逐出圣门,日后不得再以圣门弟子自居!”
慕萱略有动容,嘴唇翕动,似是想说些求情的话,一转眼看到前方站立的玉罄真人,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很快有两名弟子上前来,王雨娇踉跄起身,盯了华鼎真人和玉罄真人一眼,转头看着慕萱。她的眼睛里不复方才的疯狂恨意,有的只是平静掩盖下的荒凉悲哀,甚至是解脱之意。
慕萱看着她枯井无波的眸子,先是一惊,又是一叹。她承认自家师父很好很有魅力,却不成想竟有人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因爱之故,是否娴静温婉的女子也会迷失自我,变得竭斯底里不顾一切?若是这样,情爱二字,自己还是不要沾染了罢。
王雨娇垂着头,不再看任何人,跟着那两名执事弟子向殿外走去。
与慕萱擦肩而过时,她突然顿住,幽声道:“我毕生所求,不过是想在他身边有个位置,你很幸运,且珍惜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不漏落入了慕萱耳中。
慕萱淡淡道:“不劳你费心,我自会珍惜。”
待王雨娇走出太极殿,华鼎真人舒展了眉头,对慕萱道:“慕师妹受惊了,我这里有一瓶疗伤丹药,你且收下吧。”说罢,示意慕萱上前来接。
慕萱知晓掌门所赐的丹药,不管怎样肯定比外面店铺卖的要好,不收白不收。于是她走上前接过玉瓶,恭敬道:“多谢掌门师兄挂怀。只是一点小伤,并无大碍,弟子回去包扎一下即可。此次受伤,皆因弟子修为浅陋,不敢耽搁一丝一毫,若无他事,弟子先行告退了。”
华鼎真人点点头,欣慰道:“你如此勤奋,倒也不负玄同师伯的栽培。只是修行一事不可贪功冒进,必要扎实稳妥,想来你也心中有数,我就不罗嗦了。你去吧。”
慕萱又朝两人行了一礼,这才退出太极殿。
既然玄同真君在闭关,慕萱就直接回了宁清院,毕竟伤口还未处理。一路上碰到不少弟子,不管认不认识,看到慕萱带伤,都十分惊讶,似是没想到有谁敢在门派中动手。
慕萱不去理会各种目光,若所料不差,不出半日,今日她和王雨娇之事便会传得整个门派皆知了。
回到宁清院,慕萱处理了伤口,服下疗伤丹药,缓缓吐了一口气,把今日的负面情绪排空。如今万事俱备,她就等伤口愈合、玄同真君出关后禀告一声,准备筑基了。这是件大事,必须要把情绪状态调整到最佳。
五天后,慕萱伤势好了大半,玄同真君也正好出关了。
一出关,他便听说了慕萱受伤之事,当下震怒非常。再加上此事就发生在他的洞府前,慕萱却差点没命,又让他平添了几分尴尬。
玄同真君面子上挂不住,找到华鼎真人一阵咆哮,在华鼎真人再三表示以后门派里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这才罢休。若非王雨娇已被逐出圣门,想必也承受不住玄同真君的怒火,可能真就没命了。这些都是慕萱后来听说的,倒没有亲眼所见。
训完华鼎真人,玄同真君便来到了宁清院,查探了慕萱伤势,确认已经好了大半,这才放心。
玄同真君端着茶杯道:“对了,听说你那日找我是为了筑基之事?”
慕萱立在下首,应道:“正是如此。师侄觉得自己练气修为已满,是时候冲击筑基了,特意来征求一下师伯的意见。”
玄同真君已看出慕萱练气圆满,这一点没有问题,他担心的是心境上的问题。由练气到筑基,乃是一个大的境界提升,会有小小的心魔考验。这考验可比入门时的灵虚幻境不同,是实实在在有危险的,只有灵气的积累是不行的。
思忖了片刻,玄同真君开口道:“筑基丹是冲击筑基期的必要辅助助力,我这里有两颗,应当够了。你一切都准备好了?”
慕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正色道:“师侄一切都准备好了,虽不敢保证此次定然成功,但愿全力一试!”
玄同真君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待你伤势痊愈,暂且搬去我的洞府闭关吧。筑基过程有一定危险,由我看着,万一有什么差错也好出手抢治。等到筑基完成,你再搬回宁清院。”
慕萱想了想,自是十分信任玄同真君。以前她也在玉简上看过,许多修士筑基不成修为大降,甚至走火入魔也是有的。无论成与不成,有玄同真君看着,她肯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