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福晋想了想却说:“内务府即便做了,一定也金贵无比,眼下府里用度还紧得很,妾身还是不去想了。”
“这倒也未必,回头我问问石咏,看看能不能从他那儿借一架出来,给福晋先过过眼瘾。”十三阿哥故意逗媳妇儿开心。
可是十三福晋一听石咏的名字,登时忧郁起来,拉着十三阿哥的衣袖,问:“爷,您说石咏那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明明皇上给了他机会的,他要是对英姐儿有意思的话,为啥不干脆求皇上指婚呢?”
十三阿哥淡然道:“这就是茂行最实在的地方了。他若是有胆子在皇上跟前提‘英小姐’三个字,日后少不得有人问他是怎么晓得英姐儿的。他无论是提以前在承德的那件旧事,还是提清虚观的那一出,都对英姐儿名声不利。所以他就干脆不提。”
十三阿哥听雍亲王提过石咏在清虚观事发之后第二天,在御前奏对的详情,知道这小子曾经死扛着压力,死活不改口,一口咬定他在清虚观只是带了个伶人出门。
“我从未听茂行在旁人面前提过半个字关于英姐儿的,你要他在堂堂那么多人面前,开口请皇上赐婚,”十三阿哥回忆着慈宁宫中的那副情形,忍不住微笑,“福晋,你太高估少年人的面皮啦!”
可是十三福晋依旧愀然不乐,闷闷地问:“爷,这些我都能明白,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石咏究竟对英姐儿有没有意思。”
十三阿哥却说:“有意思也好,没意思也罢,回头只要爷出面去说和,石咏那小子敢拒绝?反正两头都是好孩子,又都贴着心为咱们着想的,为何不干脆撮合在一处?”
十三福晋却摇头:“不行不行,话不能这么说……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咱们看着两个孩子登对,未必他们就真互相看对眼儿了!既然两个孩子咱们瞧着都好,自然是委屈了谁都不合适。”
十三阿哥想想也有道理,登时笑道:“这个简单,我将茂行唤来,当面问他问个清楚。”
十三福晋当即点头:“这感情好,爷,英姐儿这几日也渐好了,我这儿也与英姐儿说说去,探探她的心思。”
夫妻两个终于商量出了结果,相视一笑。十三阿哥便道:“回头若是能成,尊兄穆尔泰那里,还要靠福晋去说一说。”
十三福晋想起堂兄的脾气秉性,也有些皱眉,说:“石家眼下的家境,堂兄怕会瞧不上。若石家当初没从忠勇伯府分出来就好了。”
十三阿哥却摇摇头,说:“这倒无妨,石家除了茂行之外,另一个小哥儿看着也是好的,他们这家的门楣日后以后一定能起来,倒未必非要靠着忠勇伯府。再说,福晋上回不也赞,说石咏是个福将么?”
十三福晋一时想起,便抿着嘴笑,说:“可不是!上回六姐夫从山西巴巴地送了蚂蚁浸的药酒回来,我还道他怎么转了性子,记起这等小事儿来了。结果人说是石咏那个姓贾的朋友,爷荐到六姐夫那儿当官的,一直都惦记着爷的病,到了山西特地去搜罗了来的。”
那蚂蚁浸的药酒对十三阿哥的风湿很是见效,因此十三福晋才会如此印象深刻。
“爷手下好些得用的人,都与石咏那孩子沾亲带故,这么一说起来,那孩子可不是个福将么。”
十三阿哥听了,却肃容道:“可还不止这些,我要是告诉了福晋,福晋可别太惊讶。”
他说着转身,从架上取下一只囊匣,打开了,给十三福晋看。
十三福晋探身一望,见里面是一块古玉,忙用帕子垫着手,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托在手里细细看了一阵,方才问:“爷,这是什么?”
十三阿哥道:“这是——一枚虎符。”
十三福晋觉得这枚古玉造型浑然质朴,玉质甚佳,然而却拦腰镶着一条黄金,不由惊讶地问:“这……这难道是金镶玉?”
十三阿哥点点头,望着妻子手中的虎符,低声道:“是,原先曾经断成两截,后来又用这金镶玉的法子续起的……这,这是皇上赐下的。”
十三福晋在心内慢慢琢磨,越想越是欣喜,望着丈夫的双眼陡然亮了:“爷,皇上这是……”
十三阿哥微笑着点了点头。
十三福晋赶紧将那虎符放回囊匣中,冲着十三阿哥蹲了蹲,行了礼,笑着说:“妾身给爷道喜了……”话犹未完,眼里早已迸出泪花。
十年了,世人大约也早已觉得十三阿哥已经彻底失了圣心,这辈子没指望了。他们夫妻自己也着实没想到能等来这一日的。十三福晋与丈夫朝夕相伴,自然知道丈夫的心事,知他壮志难酬,若是继续憋在这个小院里,迟早要憋坏了去。
“这是御赐之物,”十三福晋赶紧问,“爷要如何收着,是要收在库房里,还是放在外面摆起来?”
十三阿哥听说,登时双眉一敛,眉宇间颇现英气,朗声道:“这件虎符,非常紧要,也是日常要上有个玻璃匣子,福晋先将东西收在那里。以后视情形,爷可能需要随身带着它。”
十三福晋连声应了,喜气洋洋地将东西拿了去外书房,按十三阿哥所说的放置妥当,倒是一时忘了问,这枚虎符到底与石咏有什么关系。
十三阿哥则自行去安排,命人给石咏送信,请他过府叙话。十三阿哥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