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我再次醒来时,正躺在病房的床上,床边各种检测设备正在运行,发出有规律的滴滴声。
而我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我的右腿、左手和脖子都被打了石膏;两条受伤的肢体此刻正被吊着,显得有些滑稽。
我艰难地扭动脖子,观察着这里的情况——还好,脖子大概还有90度的活动角度。
至少我还能观察周围的情况。
房间里共有三张病床,但剩下两张都空着;天花板上的灯光有些刺眼,和窗外的乌云密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细雨还在下着,明明是夏天,吹进来的风却让我感觉到冷,窗帘诡异地晃动着,让我心里发慌。
这里很安静,只有淅沥的雨声陪伴着我。
我还记得昏迷前的大概情况,但一时间又无法想起来更多;只是伤处一直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不要忘记测试中的经历。
但我不想去回忆那些痛苦的事情。
似乎是知道我醒了,病房外传来开门的声音。
雪院和几名医护人员走了进来,围在我的床前。
然后那个护士——我在体检室遇到的那一个,调整了我床头的高度,让我可以躺着看到他们。
雪院翻看着手上的平板,表情冷漠。
“编号1109,尹辰。”她道。
我看向她,但只是微微一动就浑身酸痛;随着意识的恢复,灼烧感逐渐在上涌,在身上变得明显。
就因为他的一句话,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很多事情。
这突然的异常感令我一下瘫软在床上,随着一阵急促的呼吸,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喉头哽咽,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但有这样的感觉也说明我现在还活着。
这就是接触测试吗?我问自己。
护士擦拭掉我的眼泪,扶我重新躺好。
“行了,你不要乱动,听我说。”雪院把平板递给旁边的人,走到我跟前。
我仰视着她,她的影子遮住了顶上的灯光,也遮住了我的视线。
阴影中,我看不清她的脸,不过她的眼镜却反射着周围仪器亮着的微弱灯光,呈现出一种怪诞感。
她推了推眼镜,道:“恭喜你通过接触测试,评估等级为b级。”
虽然她这样说,但我从他们的表情里看不出祝贺之类的感情;相反,他们只是表情严肃、冷冰冰地望着我。
我心情也好不起来,因为我两天的时间里差点死了三次。
我的内心燃起一股怒火,却根本没有宣泄愤怒的力气——保密协议都签了,我能向谁说理去,还不是只能自己担着。现在我只能期待自己别死得太快。
她看到我的身体在颤抖,双眼也燃烧着烈焰,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轻咳了一声,道:“不用做出这种表情,等你修养好了,再来找我理论不迟。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先认识一下你未来的搭档。”
说罢,她们让开一条路。
外面推进来一辆担架车,上面躺着一个病患——从体型看是一名女性,身高一米三左右,很纤弱;这么看来,是一个女孩。
她们把她移到我旁边的病床上,并为她接上比我更多的仪器设备,然后那些机器亮起灯光,发出声响,滴滴答答吵个没完。
这女孩的情况更糟,她此时正处于昏迷状态,浑身都缠满了绷带,虽然套着深色的短袖病号服,却还是像一具木乃伊。
从绷带的缝隙中还能看到干涸的深色血块,看样子是受到过严重的伤害。
护士拿着一个发光的仪器从她身上扫过。仪器亮起白光后,她看了数据,朝雪院点头。
雪院走到她跟前,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望向我这边道:“她叫墨缘,10岁;具体的情况等她好了你可以问她,或是之后你来问我。不过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和她有关。”
说完,雪院替她盖好被子。
“你们今后有很多时间可以认识,我就不多嘴了;所以现在说一下你的伤势——嗯……脖子、左侧肩膀及上臂、左侧手腕这4处轻度骨折;右膝盖及右脚踝这两处中度骨折;胸口左侧第二节肋骨断裂、右侧地2、3、4节肋骨断裂;就这些了。”
她虽然声音不大,但话的内容却像一把大锤,随着她说出我身上的部位而随之朝这个部位砸了过去——每说出一个部位,我的相应位置就开始火辣辣地疼。
“不过我们已经给你处理好了,你只需要保持充分休息,按时吃饭换药就行。”她道。
她把一张检测报告单递给我,上面详细描写了我的伤处及严重程度,以及治疗方案和恢复时间。
这真是太可怕了,我感觉我现在就要死了一样;出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那么,再见。”也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她就带着一帮下属离开了。
我刚叹了口气,她就又掉头回来向我补充道:“墨缘现在需要休息,不要吵着她了,明白?”
我吃力地点点头,她也点点头,放心地离开了。
“嘁。”我冷哼一声——我连自己都管不过来,哪还有心情去管其他人。
雪院刚才的模样和在办公室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嘛。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病房里恢复了平静,我沉默地看着旁边这名叫墨缘的小女孩。
她身上的检测设备,有一大半我根本就看不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些仪器包围了她,让她的病床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