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抱石也好,罗良也好,他们可谓都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一辈子不知看到了多少奇奇怪怪,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他们以前所遇的那些统统加起来,也比不上眼前这一件。
一个死人居然复活了。
“从郭九龄哪里我们知道,秦风非但没有死,他现在甚至化名为李锋,是越国现在风头正劲的太平军的首领。”罗良意味深长地看着傅抱石。“傅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傅抱石眼睛闪动,看着罗良却是缓缓摇头:“很难。”
“很难而已,并不代表着不可能。”罗良笑了起来:“连一个死人都可以复活,还有什么不可能的。重要的是,这个死人复活了,那公主与陛下之间最深的那个结已经没有了。”
“重要的是秦风。”傅抱石道:“别忘了敢死营血案,还有西部边军覆灭的公案。秦风此人,重情重义,这个坎,只怕他过不来。”
罗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确是一个坎,但死了的人终究是死了,活着的人总得继续,人总得往前看,或者公主能帮我们一把。”
他突然笑了起来:“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或者这正是老天爷的安排吧,现在看起来,我倒觉得秦风活着更好。莫洛扶不起来,如果换了是秦风,那可大不一样了。据我们收到的情报,他的太平军战斗力强劲,是以秦风以前的敢死营为底子打造的。江涛本身就开始怀疑这件事情,还收集了太平军主要军官的姓名,章孝正,甘炜可,这一个个都是以前敢死营的军官,现在江涛可定也开始打这个注意了,不可他可能还不知道,李锋就是秦风,这件事情,可真是有趣极了。”
傅抱石叹息:“如果秦风真能助楚,那自然是极佳的,一支战斗力强劲的数万大军,控制了越国两个郡治的地方势力,将会成为齐国的梦魇的,但是,事情那有这么简单?”
“事在人为嘛!”罗良哈哈大笑起来:“一位千娇百媚身份尊贵的娇妻,两个粉妆玉琢人见人家的孩子,他便是硬如钢,也得化为绕指柔。”
“不管成与不成,总是值得一试的。”傅抱石听到这里,也着实有些心动了,如果真能成事,那大楚伐齐之事,可真是形式一片大好啊。
与那个任事不管,只专心武道修练的宗主师弟相比,傅抱石更在乎万剑宗的繁荣,取代南天门成为天下第一宗门更是他毕生的夙愿。他深深的知道,要想达到这个目标,唯一可行的方法,便是大楚伐齐成功。没有那个宗门能在没有朝廷的支持之下称雄天下的,南天门如是,万剑宗亦如是。
万剑宗就像是攀附在大楚这棵大树之上的藤蔓,只要大树愈粗壮,他们才会愈繁荣。
正在傅万剑思忖着这事的可行度的时候,帐帘掀开,一个带着风雪一步踏入。
“杨统领,你怎么漏夜赶到了这里?”看到进来的杨青,罗良有些惊讶,他率大军出击,便将杨青留在昆凌关主持大局,坐镇在昆凌关,怎么这位追着自己的尾巴也巴巴地赶过来了。
“京中传来绝密公文。”杨青环视了在座的诸将,从怀里掏出一份公文递给了罗良:“罗帅,傅公,前太子闵若诚没了。”
听到杨青的话,傅抱石一下子跳了起来,而罗良却是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此事早在他意料之中,此时听到闵若诚的死讯,就像是听到了路人甲或者路人乙死了一般,根本就没有一丝儿的动容。接过公文随手扔在了大案之上,好整以遐的端起面前的茶水,轻轻的啜了一口。
“傅公,这事儿,也应当早在你的意料之中,怎么如此震惊?闵若诚能多活两年,已经是皇上格外开恩了。”
“一个也没留?”傅抱石颤声道。朝堂之争,历来便是你死我活,纵观古今,废太子又有那一个有好下场。闵氏立国百年,与其它三国比起来,已经算是一个异数,但这也不过是因为闵氏人丁稀薄而已,而到了这一代,兄弟之间不得相残的惯例也终于被打破了。
“不是时候,不是时候啊!”傅抱石跳脚道:“陛下就没有考虑到公主的感受吗?现在正是需要公主殿下出大力的时候,闵若诚之死,必然会极大的刺激到公主的。要知道,他们兄妹二人,感情一向很深的。更何况,更何况现在公主只怕已经知晓了所有的事情吧!此时前太子毙命,这不是往公主已经在流血的伤口上再洒一把盐吗?”
“重症需用猛药,左右是已经受伤了,不如便再切一刀,将这个脓疮彻底切罗。”罗良微笑道。
“你就不怕公主与陛下彻底反目!”傅抱石对罗良怒目而视:“这又是你出的急锼主意吧?其臭无比。”
“傅公,你急什么?”罗良有些不满地将茶杯往桌上一顿,“别忘了,公主与陛下才是真正的兄妹,同父同母。两年前公主与陛下的关系僵到何种地步你又不是没有看到,但今年呢,双方的关系不是已经在缓解了么?太后还在呢!时间是磨平一切的良药,既然早晚都会如此,不如早些让这些隐患爆发出来,让时间来慢慢抚平这些裂痕。”
傅抱石颓然坐下,摇头道:“总是不合时宜,这药,下得未免猛一些。或者朝堂之上会就此再无杂音,凝成一体,上下一气,但,但公主必然无法接受。”
“慢慢来。”罗良微笑道,“当我看到秦风活着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就是太平军的首领的时候,我简直是大喜若狂啊,这步棋真是走得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