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食修宋丸子啊,唉。”
经过与金碧辉的一战,宋丸子在别的食修嘴里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
“一言难尽”四字用在此处并非贬义。
而是他们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日,他们不少人就围在人群之中,看着金碧辉在那儿十八般技艺尽出,而天道就是突然降临,将宋丸子煮的那一锅东西变成了灵气。
对于他们这些浸淫祭天之法几十年几百年的食修来说,这是何等的无理可讲?道心不稳都是轻的,金碧辉,堂堂一个金丹境食修,也是蹭招来天道降临的豪杰人物,当场便道心涣散,还是宋丸子打晕了他,才没让他当场散去百年功力,从此沦为废人或者干脆身死道消。
这有道理可讲么?
没有!
还有那个宋丸子,她一个食修,既然请了天道降临就该祈愿呐!什么修为、灵气,或者请天道庇佑一城的修士,结果她干了什么?她居然让天道保终风城凡人二十年风调雨顺,养出来的鸡,种出来的菜都更好吃?!
这有道理可讲么?
也没有!
和金碧辉同为金丹境的食修,张寒气得在他所住的天字五号房里来回打转儿。
“如此一来,我们四派食修还有什么立足之地?各城各地尽管去请宋丸子去做饭好了,她做到哪里,天道就吃到哪里,她是亲生的,我们就是小妾偷了人生的!”
坐在张寒对面的修士正在喝灵茶,闻言差点喷了出来。
张寒可不管这些,与名门大派出身的金碧辉不同,他本是个四品四灵根的散修,因缘际会之下得到了一位已故食修的遗泽,这才走上了食修之道,并在短短年月里凭借祭天所得的灵气晋升金丹,说话粗野也是出了名的。
“她说她不想再被人叫‘一响招天’,所以她这次响都不响了,闷声不吭就把天道找来了是吧?!那我们以后叫她什么?啊?‘立锅招天’?”
张寒越说越气。
那鸡那肚,都是凡人的吃食,被宋丸子一经手就变成了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纯灵之物,现在莫说终风城,整个北洲乃至中洲北地的修士都在谈论那个宋丸子,言语之间就把原本的四派食修给踩了个透,这让张寒如何忍得?
是气,也是怕,是惧怕。
同为食修,本来极难的事情在另一个人的手中却变得极简单,就说明那些极难的法子就是错的,可要是他们都错了,这些年的潜心问道,这些年的立意敬天,这些年的精研技艺又算什么呢?
“张道友,你莫急,真该急的也不是咱们这些散修,而是那些食修宗门。”
一旁慢慢饮茶的男子身穿一身青袍,举止甚是文雅,行动间有大家风范。他叫袁同新,是个出身西洲的食修,也请过天道降临,在玄泱界食修中也颇有名望,这次召集各地食修汇聚终风城,就是他牵头而成的。
嘴角带着笑,袁同新仿佛想到了什么,唇角勾得更明晰了。
与此同时,宋丸子的“天子三号房”门前,万家点点和檀丹一起收着那些想拜师的食修们送来的烤鱼烤肉。
“这是什么?”檀丹瞪着玉盘子里一堆白色的东西。
“这是烤鱼,用白骨冥火所烤。”端着盘子的食修一本正经地说道。
烤成了灰……
檀丹震惊道:“你觉得这个能吃么?”
那个食修比她还震惊:“什么?你让我们烤鱼竟然是要吃的么?用嘴吃?”
在这个食修身后,众人哗然。
檀丹也想哗然一下给他们看看。
做出来的东西不是让人吃的还能干吗?指着这些烧出来的白灰上供么?
后院里,宋丸子一只手上捏着一块之前是肚包鸡的纯灵之物,让挂在自己手腕上的鸾鸟羽毛吸收其中的灵气。
宋归雪虽然一直沉眠不醒,但还能吸收纯灵之物里的灵气,她也就放心了些。
“这一大锅加上之前剩的,还能用一段时日。”
北门岛上祭天所得的纯灵之物也没用多少呢,不然宋丸子也不会半年多都没想过祭天这回事儿。
翻看着《上膳书》,宋丸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书中说世上没用祭祀不得的天道,可却没说世上有没有别让天道抢食的法子,明明说过在一地祭天就与一地有因果纠缠,宋丸子真是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念了一声天道可怜,就让天道自己颠颠儿地来了。
“我本不想在此界招惹麻烦,可麻烦总是找上门,要是不想想办法,我怕是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玄泱界对异界之人苛责至极,越来越多的麻烦背后是越来越多的算计,宋丸子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别人的层层算计之下杀了玄泱界中人,从此沦为天弃之人,这件事一直压在她的心头上,让她有时也会觉得束手束脚。
“摊子莫名其妙就越搞越大,想要好好吃顿饭都变得越来越难,唉,算了,还是看正房打妾吧。”
说完,宋丸子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另一本《上膳书》,果然,刚刚还瘫在桌子上装死的那本“正房”立刻跳了起来,挥舞着破破烂烂的书页殴打着那个“狐狸精”。
“《上膳书》……上善,自我拿到了这本书,真是见过上善也见过大恶,罢了,被追杀到无处容身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走一步算一步,要是真走不动了,我就把这天捅了。”
说完,宋丸子反手一拍,将那本改了她一生轨迹的《上膳书》握在了手里。
要是从前只孤身一人,宋丸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