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一听那声音脑仁都疼,这又是在解剖室的外面,感觉阴森恐怖的,要是拍鬼片,他觉得下一秒身后就该有一只苍白枯萎的手搭在他肩上了。好在陆萧是个无神论者,但无神论归无神论,心里还是觉得瘆的慌。
“很抱歉,我可不记得我认识你这种说话声音男女难辨的阴阳人。”陆萧很少说话这么刻薄,只是他特别讨厌这种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人。
电话那头突然变得沉默,而后忽然笑了起来,“随你高兴,但是已经有人发现了二十年后的你,自求多福吧...”
电话被挂断了,陆萧有点茫然。
这什么东西?发现二十年后的我?
一瞬间,他终于想到什么,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枪声,鲜血倒下的人,和一张他看不清楚的脸。
林禹晨曾经跟他说过,在圣诞节的那个晚上,曾经有人去医院找过他,当时林禹晨和其他小孩玩耍藏了起来,遇见有人抢小孩的时候他因为害怕一直没有出来,这才逃过一劫。
林禹晨当时在医院用的名字是薛孝伦,那么当时那群人找的应该就是陆萧。
“站在这儿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叶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突然一说话吓了陆萧一跳,“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此时在解剖室听解剖报告的小警员都已经纷纷离开,陆萧和叶晟站在过道中间显得特别拥挤。
“不知道,没有来电显示。”陆萧把手机给叶晟看,“可能是恶作剧吧。”
“给警察打恶作剧?不想活了?”叶晟啧啧两声,然后把手往陆萧身上一搭“哎,白隶把王月他家都查到了,我们去看看不?哎,走吧!”看陆萧表情有些犹豫,叶晟直接生拉硬拽的把他拖走。
下午的时候,叶晟把车停在一个看起来很老旧的楼房前面,这不是小区,只是临着街边建起的楼,楼层不高,看起来有四层,实际算上阁楼有五层。
“这楼看着真破啊..”下了车,叶晟感叹。他看那楼外层的砖墙墙皮都掉了,露出里面的灰白,他没想到,现在在海湾这个经济这么发达的地方,居然还有这样的楼房建筑。不是历史风景区的老楼几乎都拆了的。
“破?你懂什么以前的楼建的是真材实料,一般的地震都不会倒,哪儿像现在的楼房,盖得是真高,下个雨都能塌陷。”陆萧从车里下来,甩上车门,好好的伸了个懒腰。
二人根据白隶给的地址,上了楼,找到王月的家。
王月的父母刚知道自己孩子出事儿了,哭的厉害,陆萧和叶晟俩人在门口犹豫好久才决定敲门进去。
王月的父母那种看起来十分忠厚老实的中年人。他母亲在地上哭的很厉害,王月的父亲在安慰着他的母亲。叶晟和陆萧相视一眼,这种情况什么都问不出来。两个人正想离开,这时候,有个小女孩突然跑过来,抓住陆萧的裤腿。陆萧低头看她,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肉嘟嘟的脸蛋眼睛大大的,她看着陆萧,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陆萧看了眼王月的父母,然后退出他家,就这么站在楼道外的阳台也不走。叶晟正纳闷陆萧为啥不走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就跟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陆萧蹲下身,笑着看着这个小女孩。小女孩点头。
“我知道哥哥是被谁害死的。”小女孩瘪了瘪嘴,眼睛红红的,看着特让人心疼的样子,“爸爸说哥哥是因为生病死的,他骗人,哥哥身体好着呢,他还说要带我出去玩,哥哥不可能生病!”
“你刚才说,你知道你哥哥是被谁害死的?”陆萧一下抓到小女孩说话的关键。
“她一个小孩能知道啥,说了的话都不能成为证言。”叶晟拉了一把陆萧,陆萧没有理他。
“我知道!”小女孩瞪了一眼叶晟,陆萧安慰了一下小女孩,小女孩继续道:“我哥哥最近在一家药厂打工,他说要挣钱带我去玩,但是他说那个药厂的老板是坏人,他在药里掺假了,哥哥说他要做英雄,暴露这些坏人!”
小女孩后面说话的时候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滑落,泣不成声的说,“哥哥被坏人杀死了,我知道的,哥哥你是警察对不对,你是要抓坏人的对吧,你要给我哥哥报仇!”
“暴露企业黑幕,引来杀身之祸。”叶晟吸了口气,这个阳台是敞开式的,昨天刚下完雨,今天冷的很。他搓了搓身上才暖和一些,继续道:“可是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在法庭上根本不会被采用的。也不可能这样立案。”
“你们要是不管给我哥哥报仇,我就自己去报仇,我现在小,但是我早晚会长大,我会亲自杀死那群坏人!”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很稚嫩,但是她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插在陆萧的心里。
我会长大,然后报仇,无论何种手段,都要把凶手碎尸万段。
当年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小妹妹,即使你的证言不能采用,哥哥也会帮你为你哥哥报仇的,哥哥是警察,你哥哥是英雄,好人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死掉的。”陆萧笑了笑,轻轻的揉了揉这个小女孩的头。“哥哥一定会把坏人全抓起来的。”
小女孩揉了揉眼睛,她漂亮的双眸有些肿,看着楚楚可怜,带着不相信的口气问,“真的吗?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不然你也不会找我不是?”陆萧笑着,伸出手“那咱们拉钩,说谎会变小狗!”
“嗯!”小女孩伸出手,终于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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