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三叔闻言,霍然站起,脸色紧张不已:“可看清楚了?”
来人回答:“对方在兴风作浪,虽然隐匿在风浪之下,但黑影却很是分明。”
姜炜紧一紧脸色:“此僚怎地这时候冒出来了?”
三叔又坐下去,缓缓道:“世道不太平,诸般怪异不详层出不穷。这条凶物盘桓鬼跳涧已经上百年,牠什么时候闹腾,还不是看心情行事?”
姜炜问道:“那如何应付?”
三叔瞥他一眼:“船上不都带着三牲祭品之类的吗?”
姜炜点头:“的确有,可我怕他不满足,要献以活人。”
三叔淡然道:“即使要活人,也得答应。否则的话,咱们这一船上下,只能葬身于此了。”
姜炜叹息一声:“我明白了,我这便出去处理。”
说着,便要离开。
三叔忽而开口道:“且慢。”
姜炜回头,问道:“三叔还有什么吩咐?”
三叔说道:“准备的祭品,有什么东西?”
姜炜老实回答:“都是些血气浓厚刚阳的雄鸡,公猪,黑狗等牲口。还有馒头、糯米……”
这些东西,乃行走洈水的商船标配,从很多年前便传下来的古老传统,一旦碰到怪异,便能派上用场。美其名曰:祭奠水神,可保一帆风顺。
洈水浩浩汤汤,绵长不知几许。其中好几块水域路段,多有怪异发生,说白了,便是有水族妖魔盘踞。
这些水族妖魔占据一地,在水里,牠们神出鬼没,具备莫大威能,既神秘又可怖。寻常百姓们敬畏之,拜而为神。两岸之中,最多的便是龙王庙,以及各种各样的水神庙。
如斯道理,和山神土地庙是一样的。
商船上备有祭品,但并非每次行使都要用到。其实这三五年间,总体而言,洈水并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故来。至于间或有些船只被风浪打翻,舟覆人亡,那是不可避免的事。只要死的人数没有超标,便属于正常。而盘踞水域的妖魔,真实的本体真身,见过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这一点,不管是陆地还是水中,皆是如此。对于大部分人而言,邪祟妖魔,都是传闻中的存在。
此际姜炜觉得奇怪,三叔对于祭品应该了如指掌才对,毕竟年轻的时候,可是时常走这一条水道的。既然了解,为何现在还询问?
就听三叔道:“把那几幅诗词作品带上,一同献祭。”
姜炜恍然:“明白了。”
文气作用,武者参详,可得玄妙,能辅助之,修心养性。其实对于邪祟妖魔而言,同样有着效果。否则的话,那些文弱书生就不会那么受欢迎了。有这样的一种说法,说汲取文气,可让邪祟妖魔在化形上颇受裨益,亦能化解凶性,不会轻易发狂。
在本来的祭品当中,还有着一篇祭文。祭文上便蕴含着文气,属于特别请人写的,价值不菲。
现在三叔似乎觉得不够,便让姜炜把从陈唐手中买来的几幅作品捎上,全部献祭。
得了命令,姜炜匆匆走了出去,开始张罗献祭事宜。
……
船舱内,陈唐坐在那儿,觉得奇怪。皆因前一刻工夫,商船还像惊涛骇浪中的一片叶子,起伏颠簸不定。但突然间,就如同凝固了似的,一下子静止。
事有反常必有妖。
难不成,便遭遇上了?
陈唐皱起眉头,思虑起来。记得以前听燕还丹说过,天下妖魔分纯种和半种两大类,又以三大世家为代表。代表不表示全部,世家之外,还有着诸多精怪之类。在广义上,牠们也是被归纳进妖魔的概念里头。
而其中,在陆地上,黄家与胡氏双雄并立;水里,则属于敖家天下。
那么,现在洈水里是否便来了一位敖家的妖魔?
想一想,陈唐很快出去,来到胭脂马的所在。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牛马嘶叫,惊慌失措。有些则被吓得做鹌鹑状,畏缩在角落里头,瑟瑟发抖。
这般情形,绝非寻常。
“聿!”
胭脂马见他来到,顿时叫唤起来。
虽然不是人言,但一路来彼此之间的沟通,很多意思都能明白。
陈唐问道:“胭脂,你感受到了?”
这匹马妖嗅觉敏锐,那一次追踪黄大仙,便是靠着一根毛发,便寻到了刘君保。
胭脂马猛地点头示意。
“很厉害的?”
陈唐又问,然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哎,真不得安生呀……”
陈唐叹息一声,不过转念一想,先前一人一马翻山越岭,数天之间,只碰到些正常的野兽,已经算是非常顺利的了。
当然,在那时候,他倒想发生点事,只是不如意,安然度过。眼下,人在船中,船在水上,偏偏又遇着事了。
水上的环境,自是要比山间凶险复杂得多,意外的情况,随时发生。陈唐倒是会游水,可在外面的风浪席卷之下,再好的水性也是白搭。一不留神,便会被浪涛打沉下去了。
胭脂马也会游泳,可要是落水,估计也够呛。更别提水里还潜伏着某个庞然大物,张口以待了。
伸手拍一拍马头,以示抚慰。心里在想,姜家行船多年,经验丰富,想必会有办法度过难关吧。
甲板之上,人员忙碌,很快便摆好了香案等物,各类祭品,一一陈设其上。
姜炜临危不惧,指挥得当,随后喝道:“李道长何在?”
很快,一位身穿道袍的道士走了出来。这道士看来也是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