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澈的头从报纸后抬起来,“晚上回来吗?”
“应该……回来吧。”不回来?难道要我露宿街头啊!
“好,我等你和悦悦一起吃饭。”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荣澈的头又隐没在报纸之后,“路上小心。”
德裔的oss将日耳曼民族的严谨几乎发挥到了极致,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摸摸自己可以用来照明的秃顶,向沈晓慈爱一笑,挥手放行。待到将打印出的终稿整理好,放进答辩委员会各位老师的信箱,沈晓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暑假毕业应该没问题了。
看了眼窗外还没黑透的天色,这时,手机响了,
“晓晓,你到家了没?”荣悦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我才忙完,正准备回家呢。”沈晓歪头夹着电话,手上还在不紧不慢地往包里收东西。
“啊?你还没回家?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哥还在家等你一起吃饭呢!”
几点了?沈晓低头一看电脑,不好,居然都快八点了!
“不和你说了,你快点回去。”荣悦的身边似乎传来一阵嘈杂,“我晚上要在工作室通宵,我哥就交给你了。”还没等沈晓抗议,荣悦那边已经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该死的荣悦!沈晓无奈地对着渐渐暗掉的手机屏幕挥挥拳,每次都是这样!他到底是你哥还是我哥啊!
调整好表情,沈晓蹑手蹑脚地打开家门,可意外的是,家里居然一片漆黑。人呢?也许等不及,自己先去吃饭了吧。
“你回来了?”沈晓刚打开灯,荣澈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揉揉眼晴,嗓子也哑哑的,应该是刚刚睡醒。
“对不起,我今天忙晕了……”把你给忘了。当然这后半句非常及时地被沈晓给咽进了肚子。想想荣澈就这么傻傻等着她回来,沈晓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喜欢吃什么?中餐,牛排,还是……”
“无所谓,你决定吧。你的口味和我还挺像的。”荣澈起身,在沈晓面前停下,“悦悦给你打电话了吗?她说今晚不回来了。”见沈晓点头,他捏捏鼻梁,“我去洗把脸,换件衣服,你等我一下。”
沈晓放下包,在客厅转了一圈,百无聊赖,最后还是回房坐在了电脑前。
刚登陆,一条离线消息就伴着“滴滴”声跳出来,
我到s市了,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林琛,他来了……
荣澈站在房门前,皱眉看着沈晓对着一个对话框,写了删,删了写,反反复复。抬手轻叩房门。
“我们可以走了吗?”
“噢,来了来了。”沈晓咬咬唇,飞快地打上一行字,回车,发送。
没问题,不过……家属费用自理,嘿嘿。。
“你还在听这首歌?”沈晓发动汽车,周董的《七里香》一刻也不耽搁地窜进荣澈的耳朵,竟让他觉得有些无奈,有些哭笑不得。
沈晓像是被人拆穿了心事似的,马上按掉音乐,窘迫地朝荣澈笑笑,“也不常听,所以就一直懒得换了,呵呵。”
懒得换?荣澈嘴角扯出一抹淡笑,扣上安全带,不想再深究。
就当是你懒得换吧……
5点,除了垃圾车和早起的鸟儿,所有人还在梦境中安睡,除了荣澈。记不清是这个不眠之夜的第几百次翻身了,荣澈无奈地叹了口气,该死的时差!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闷响,荣澈冲出门一看,卫生间的门大开着,黑暗之中,一个人几乎是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打开卫生间的灯,荣澈也被吓了一跳。沈晓面色白纸,双目紧闭,额头密密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流到她颤抖的唇角。
沈晓扭头看了荣澈一看,才微微张开嘴,突然胸口一抽,猛地俯身抱住马桶,一阵狂吐。待她抬起头来,眼里全是泪水,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只言片语,
“肚子疼……”
“你手机放哪了?”荣澈顺着沈晓指的方向翻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911急救电话。
意识在一波更胜一波的恶心和腹痛中渐渐涣散,沈晓已经听不懂荣澈在急切地对着电话那头说些什么。突然荣澈俯身轻晃沈晓,一脸严肃,
“你怀孕了?”
靠!我这边都快死了,他还在问些莫名其妙的!沈晓一脸恨意地瞪着荣澈,“你当我是圣母玛利亚啊!开什么玩笑!”
荣澈先是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把手机又凑近嘴边,带着笑意,“ly”
拿着911接线员给的急诊部地址,蹲在沈晓面前,荣澈拨开她因为汗水黏在额前的碎发,“你的证件和保险卡放在哪儿了?我送你去医院。”
“我是不是快死了?”沈晓仰头看着荣澈,眼泪一个劲往外冒。
荣澈小心地打横抱起沈晓,“虽然不太确定,但是十有是阑尾炎,动个小手术就好了,没事。”
一路飙到医院,拍片,检查,直到推进手术室,一气呵成。
果然是阑尾炎。
麻药褪去,沈晓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无语望天。
临了临了,还是被鬼子拉了一刀,将一节阑尾永远地留在了美利坚合众国的医疗垃圾堆里。
“手续都办好了。”荣澈拿着一叠表格走进房里,“你这都不用拆线的,住上两天就能回家了。”
“噢。”
“我刚给悦悦打电话,她说她马上过来。”
“噢。”
荣澈搬了把椅子挨着床边坐下,“还是不舒服?”
“我……有点饿。”晚上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