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门外,莫邪隐在暗处,看着师兄和那日领舞的女子有说有笑甚是亲密开始,心口就仿佛被戳了一刀,这才明白了师兄不让她同去的原因,原来是怕她碍事。
上穹山时,道路险阻,莫邪看到师兄为了照顾那姑娘,甚至亲自步行牵马,那姑娘折下青柳,给师兄编了一顶遮阳帽,师兄便采了一把各色野花送给了姑娘。
登到山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金灿灿的映在屋顶的茅草上,归家的春燕在晚风中一掠而过。一行人车马劳顿,收拾停当,便都准备休息了。
莫邪看着自己住了十八年的茅屋,这座承载了太多记忆的茅屋,可如今自己只能站在门外,连敲门的资格却都没有了。
看到干将从屋中出来,莫邪便急忙躲在了树后。
干将看着穹山孟春的暮色,越发觉得不同。那青山,那鲜花,似乎都比往年更加青翠更加艳丽芳香。
“干将哥哥,发什么呆呢?”冉周不知何时也出来了。
“哦,”干将回过神,笑着说:“没什么,觉得春景好看罢了。”
“今年的有什么不同吗?”
干将点点头,“多了一个人。”
“那多了这个人好是不好呢?”冉周微微笑起来。
“有了这个人,这山水松石仿佛都有了灵魂,感觉都要开口说话似得。”干将声音中无限柔情。
“那你可要小心这个人啊,你看这个人都让你发魔障了。”冉周“扑哧”笑出了声。
“冉姑娘,我带你去我从前修习的地方看看吧。”
说罢,两人肩并肩向松林深处走去。
莫邪眼里看得分明,师兄要将这个姑娘带到他们曾经一起练剑的地方去,那里有一处瀑布,仿似从天而降,水气升起,阳光之下便幻出彩虹,美丽异常。
看到瀑布,冉周开心的小跑过去,“干将哥哥快来啊!”
两个人在水边戏耍,欢声笑语像利剑一般直戳莫邪耳朵。她看着嬉闹的两人,竟出了神,其实,一切都没变,只不过她从女主角变成了一个看客。
瀑布边常年浸水,不免生出厚厚的苔藓,冉周玩的起性,一不留神,脚下一滑,便跌入水中。干将一看,心下一急,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便跳了下去。
孟春天气,又值傍晚,山泉依然寒冷。将冉周从水里抱出来,小姑娘冻得瑟瑟发抖。
干将把冉周紧紧抱在怀里,可是姑娘浑身湿透,干将便轻声道:“不如我去找点干柴生点火?”
“不,你别走,一刻都别走。”冉周摇着头,把干将抱得更紧了。
夕阳洒在两人周围,风突然变得有些燥热,冉周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干将的身体突然变得很烫。
冉周害羞的笑了笑,“干将哥哥,原来你说的干柴就是这个啊?”
干将心下一动,便吻了上去。
莫邪看着两人缠抱在一起,师兄脱下那件她亲手缝制的凉衫,垫在那姑娘的身下……
不知是不是因为夕阳太过刺眼,她的眼睛涨的酸痛,眼眶欲裂,可就是哭不出来,原来人悲痛到极致时,并不会失声痛哭,只是心口一阵阵绞痛,甚至想要反胃。
原来人一生要死很多回,远不止ròu_tǐ最终消亡那一次。
干将抱着冉周温暖的身体,在耳边呢喃道:“咱们什么时候成亲?”
“等你成为大英雄的时候,”冉周攥起粉拳,轻轻砸在干将□□的胸膛上,笑着说:“我可是要嫁给一个大英雄。”
莫邪静悄悄的离开了,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不得不和最熟悉的人在最熟悉的地方无言的诀别,仿佛一场无声的葬礼,只有自己在默默哭泣,都不敢让对方听见。
身后的夕阳渐渐隐去,繁星不知何时布满了夜空,仿佛人的眼泪一般。
第二天干将冉庄一行人来到穹山北峰。
“寒铁石就是这些了。”干将指着峭壁下一片漆黑的岩石,对冉庄说道。
冉庄吩咐手下在腰间系上粗麻绳,手持镐头下去开采。
“这需要多少寒铁石才能冶炼出足够的寒铁?”冉庄问道。
“寒铁很难冶炼,而且如果方法不当,纵使如山的寒铁石,也炼不出一块寒铁。”干将回到。
“那这可如何是好?”
“冉兄莫急,我师父曾传过我练寒铁之法,采上十二筐,凭干将的本事,大概就够用了。”干将得意地说道。
“那就好。”冉庄长吁一口气。
趁着其他人采寒铁石的时候,干将独自回了一趟剑阁。
满目断剑,不禁心伤。突然角落里一方小木盒引起了他的注意。
盒子上积灰已厚,盒盖刻着两个字“玄宗”,盒身上有人的指印。干将急忙打开木盒,可是盒内空无一物。
“是师父带走了吗?”干将心想。
不对,干将蓦地想起,那日在剑阁无意间发现慌张的莫邪,“难道是师妹拿走了玄宗?”干将不禁皱起了眉头。
采完寒铁石后,干将便快马加鞭的赶回楚府,他心知只有师父的秘籍上面记载的东西,才可以让他成为一个大英雄。
“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风吹进来,不知什么迷了莫邪的眼,看着一路风尘的干将,开始低头揉眼睛。
“师妹,你怎么了?”干将关切的问。
“没怎么。”莫邪深吸一口气答到。
看着莫邪两眼通红,干将愣了愣,问道:“可是师兄走这两天,府上有人欺负你?跟师兄说,师兄给你出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