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命参阵人言是不俗,只要人员齐聚一处,再拿恨长风作为假想敌加强默契即可。不过仿佛仍有些没把握,闻人然突地心思一动看向苍,问:“墨尘音人呢?”
“墨尘音与赭去了化外天。”
“找紫荆衣?”
苍坦诚道:“凭吾一人设下天罡伏神阵,并无封困弃天帝隔绝天地灵气的把握。”
“这样……紫荆衣会答应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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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未立即赶你们离开,已是念在当日救命之情。只要有苍在,紫荆衣绝无可能与你们并肩作战!”
意料之内亦是情理之中。紫荆衣虽受金鎏影背叛,但要放下与苍间的杀友深仇,无疑仍是天方夜谭。
化外天外,剑眉郁结深锁的赭杉军,犹在诚恳自责:“当年是吾之疏失,疏忽了金鎏影感受……”
“赭,休要再提过往之事。吾非金鎏影,对你与墨尘音既无怨,更无恨。但紫荆衣如今不过闲人一名,再不想涉入红尘纷扰。更何况,是要与苍合作?”
明知对方仍存无法释怀的芥蒂,曾为同修交谊非浅的墨尘音,听得紫荆衣缓和之声入耳,却登察觉其口风略有松动。
而一联想紫荆衣前言,心思细腻的墨尘音,思绪一动转过弯发问:“喔,如果我和赭杉是想要你偿还之前的救命恩情呢?”
稍稍沉默,紫荆衣语调陡然拔高,目不视人凝神反问:“果真如此?”
“是,究竟要怎样做,你才愿意帮忙?”
“首先还是那句话——吾不与苍合作。其次……”
率性之言首先脱口,紫荆衣随后陷入长时沉默。半晌之后,周遭云气湍急翻涌,但闻铿锵锐音乍响耳畔,一口云天极刃亳光闪烁,光华灿烂的竖立在前。
“进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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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临劫,造成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但在无涛海岸附近,无视东奔西逃的难民,兀自静立的东瀛剑道宗师,却仍失魂落魄沉默不语,无法摆脱感情与剑的纠葛。
为何剑阁那名女子,剑心柔软温和如照日的女子,会有那等背心而驰,冰冷绝情的一流剑法?
为何视感情如无用之物,乃至阻碍、粪土的自己,而今却连否认情感都已不能?
败给任剑谁,柳生剑影并非不能接受。但曾经无比坚定的剑与道,此刻却产生了不确定的质疑。就连面对伊达我流,柳生剑影竟也惶恐惊觉,不知何时起只能给出躁愤般的敷衍,抑或自欺欺人的答案。
那么,到底是剑错了路,又或是人缺了悟?
放不下心中执着,勘不破剑道迷障。独立海边寻求一份澄明宁静的柳生剑影,任由海风吹面、水浪沾衣,许久之后忽而背着身,低沉开口。
“是你?”
“是我。”
白袍紫影一身潇洒无拘,特意找上故人的神无月,伸手一指无瑕之剑道:“此剑是你甲子所求?”
“是。”
“能印证汝之剑道?”
“……”
“你不自信。”
武魁与剑圣甲子前的战约,促成今日中原一会。但见柳生剑影迷惘无措,神无月却无劝慰之意,反而上前一步临近水岸,笃定道:“这是一件好事。”
“为何?”
“哈,放在曾经,你绝不会这般反问,而该是一剑刺向吾之面门。”
口出一声轻笑,神无月望着海水卷岸,续道:“过往的你太过偏执,容不下除剑以外的任何事物。”
“直到今日,吾也不认为这条道路有错。”
宛若为了重新坚定己心,周身剑意骤然勃发,柳生剑影突来战意。万神劫前三式随心化一,无瑕之剑瞬时刺向南武魁。
熟料,苦等数十年的宝剑虽未被返无消化。神无月抬手轻描淡写一指搭上剑锋刹那,百股融一的绵密真气已循剑身直导柳生剑影握剑之手,登令无瑕之剑抛空坠地。
“一如你固执地认为能破返无,就能寻我证剑一般。你所执着的剑道,何尝不是你的一厢情愿?”
“是这样么……”
“只是个人的观点。”
放下军中俗物纷扰,一派自在的神无月,悠悠说道:“吾非专一剑道。不过,天下武学多是殊途同归。博采众长归纳为万神劫,是求剑该有的过程。但若只有过程,这条剑道便失了根。一如无根之木,无论树干再怎样粗壮,一旦失了根底又有何用?”
“剑,就是吾之道。”
“万神劫是抵达剑道终极的过程,但你何时开始认得了剑?”
“吾认不得剑么?”
“难道你所认为,不是终极的剑道之前,一切都只是过程?”
“万神劫确仅是通向至高的手段。”柳生剑影毫不讳言。
“生无外物,唯剑存心。千败一剑带你学剑,万神劫是你多年苦修的成果。然而,你从始至终,都只踏在追求至高至美的剑道路途之上,却连无瑕之剑究竟如何都不自知。甚至,连自身是怎样的存在都已印象模糊。柳生剑影,现在的你只是名为“过程”的死物,配不上腰间的无瑕之剑。”
神无月长长一叹,言简意赅道:“没有起点与终点,只存过程的直线,看似是无限广阔的美好,却终究无有达道的一日啊。”
“起点……”
“首先,你该拾起为人该有的一切。”
不曾拾起,无有放下。不历情感,岂辨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