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十里宫灯倏然转暗,琴声骤止。嗜血异邪特有的寒息,来自黑暗之间的统治者悄然降临:“疏楼龙宿。”
紫眉微蹙浅露兴致被扰的不悦,疏楼龙宿目不正视,淡然开口:“任意破坏,是来客该有的礼数吗?”
“你又有足够礼数的资格吗?”
不予思考应变的时间,话音方落,漆黑轿内便射出两道水银触须,直取华亭内端坐不动之人。
月影斜照,天蚕更欲噬月吞龙。面对四方邪流,疏楼龙宿手指轻按白玉琴,内元催动儒门华风,震散及身之物,半身稳坐不动,道:“试探过后,是来客、贵客,还是过客、恶客总须分明,阁下怎样称呼?”
“天蚕蚀月夜重生。疏楼龙宿,吾之来意还须明言吗?”
“阁下并非凡人。在汝心中吾亦非是同道人,因为《宁暗血辩》尚在吾手。”
,只闻冷冷之声应答:“是儒门龙首,还是残存的嗜血者,你决定好身份了吗?”
“这样的威胁吓得了谁。”紫龙扇半遮龙颜,疏楼龙宿琥珀色的眸子,已显少许不耐。
“我一向欣赏自信的人。但是疏楼龙宿啊疏楼龙宿,在你得意之前,是不是该防备傲笑红尘呢?”
疏楼龙宿不以为意,眼中略带讽意地笑道:“败血异邪克制驱魔人,驱魔人克制嗜血者,嗜血者克制……嗯,夜重生,汝确认了咱们之间的关系了吗?”
“我偏爱识时务、懂分寸的灵魂。是失去书册,还是失去性命,你又决定好了吗?”
“哎呀,龙宿是惜琴爱命之人。汝要吾命,吾就不得不抗了。自卫嘛,人人都会的本能!”一言不合,疏楼龙宿首启攻声,竟是罕见的决杀意坚。
不想儒门龙首出手便是强攻,夜重生应变犹然不慢,水银体千变万化,显露黑暗邪首之能,猖狂笑道:“你又能耐吾何?”
数招过后,彼此能为登时心知,疏楼龙宿却是突然停了攻势,悠然道:“水银之体确实不凡,吾只再出一招,劝汝还是拿出真本领罢。”
“大言不惭。”
“呵,吞日龙吟。”
儒门绝艺再现,龙吟虎啸宫灯帏,周遭顿起无穷吸力。夜重生只感身受锁定,抵受不住得飞身出轿,整个人被疏楼龙宿掌气吸至面前。
“杀汝,吾只须邪刀一击。”
“疏楼龙宿!”
白光一瞬过眼,黑影已成炸散的水银,遁地而退。单手化去邪刀,紫龙扇重归于手,疏楼龙宿面带深思,沉吟自语。
“派一道化身前来,夜重生汝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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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好一个疏楼龙宿。”
千罗壁外围山林内,严阵以待地邪首夜重生,忽觉化身暴毙归体,登时怒上眉梢。
一旁的伏天塘见状,慌忙弯腰:“邪首?!”
“无妨。邪之刀在龙宿掌握,取回《宁暗血辩》,确实需要更多的助力。”试出疏楼龙宿实力不在己身之下,加之邪之刀克制水银体,夜重生暂时熄了强取的心思。
回神眺望着千罗壁上恶战,伏天塘亦不敢追究夜重生想法,顿了顿提出自己的疑问:“邪首,吾方当真不助地理司取得龙气吗?”
“联盟,建立在对等的地位之上。金银双绝掌已是巨大威胁,你吾哪有再助地理司取得龙气的道理?”
伏天塘思考道:“利益才是一切。所以在醒恶者提出需要北域龙气之时,邪首便顺势改变了计划?”
“不错,醒恶者虽有深沉机心,却不至于反复无常。反观地理司其人,总让本座觉得太过危险。再说了,本座只答应助他们取得龙气,至于最后由谁得手,与黑暗之间有何关联?”
最重要的是,地理司无论死活,以后都仍需借助多方援手,否则必会被正道各个击破。而只要黑暗之间做出了帮忙援手的架势。恨火最多烧到翳流的身上,地理司又怎能怪罪败血异邪不尽心力?
城府深不可测的邪首,轻颤的喉音透着少许兴奋:“伏天塘,你带人前往帮助醒恶者,本座就亲自一会正道的实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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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消息啊,数日之前,西佛国鎏法天宫又遭殃了,连千罗壁都被奇毒笼罩……”
放毒?地理司般若海几兄弟,应当没这种凶残能力才是。
清晨雾浓,踏上神州故土,由东北入境的闻人然,方进入附近的一处城镇客栈,就听见了意料之外的消息,不由神色一愣仔细聆听起来。
“不止如此,听说北嵎元皇和中原贤人联手,将与邓九五有勾结的星象高人击杀,真是大快人心啊。”
“地理司死是好事,可是素还真就不怕引来金银双绝掌的报复吗?”
“呸,素还真是什么人?何况还有三教怪人,三教先天,金银双绝掌一个人,能打得过这么多先天吗?”
“是啊,是啊……”
有人在千罗壁放毒,应当与北域龙气有关。但地理司既然死了,说明他并未得到龙气。在这个时间段需要皇朝龙气,又与怪异毒物有关的……难道是翳流?
略一思索,闻人然心中便有了七八分把握。不过地理司没得到龙气,非但没让闻人然宽心,反而生出了更多疑难。至少要对付圣踪,靠《一莲托生品》的计划,恐怕就不能奏效……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