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又能奈何?”
四无君面不改色,羽扇前指道:“你要针对我动手,金犀白霭或可为臂助,只可惜今日他两人来不了。”
“但照当下情形观来,天岳已无足可匹敌双先座之战将,那应是有人代你拖延了?”
“不错。”
棋走到了这个地步,接下来的一切,均须实打实的力量说话。四无君亦不讳言,坦诚伸手道:“那么道主青阳子,你要选谁做你的对手呢?”
先受暗算在前,又与阳体阴阳师互斗真力,青阳子就算修为不俗,再行死斗也必导致内伤爆发。而四无君适才半步未动实力完整,阴阳师身为一界之主,更非寻常敌手。剩余五部战将领导未失。无论怎样看来,青阳子一方都处于绝对的下风。
“入世偿情还约,不意竟使你两人沆瀣一气。四无君、阴阳师,前日之过与吾徒之仇,孙某一并向两位讨还。”
看出青阳子为难之处,旻天羽客稳步向前,声随羽衣轻振,鹤翎伴风微拂,面向阴阳师道:“当日你吾既不曾尽兴,今朝有缘何不再试一手?”
阴阳师平静笑问:“四无君,你准备拿什么做为吾替你应敌的条件?”
“呵,邪主若胜,冥界前景一片广阔,又何必谈所谓的条件、虚假的报酬?”
不提邪能境只说冥界,概因天岳已无再争龙图的军力。四无君并不是一个看不清形势的人,而在决断之上,他亦胜过世上大多智者,绝不做事后诸葛。
更麻烦的是,四无君不似欧阳上智有绝大的野心,亦不像未来的寂寞侯有宏不可及的理想。他只是一个单纯冷静善断的军师智者,冥界乃至苦境最为合格的一个谋略家,当退则退的道理比任何人都清楚于心。
因此此刻要说动阴阳师,任何一个条件交换,都不如一句未来冥界将属阴阳师说得聪明。四无君的退意不算隐晦,以阴阳师的城府自然也能听得出来,所以阴阳师他动了。
“就算你不遵守承诺,吾亦会自行取之。”
华服长袍无风自鼓,阴阳师手捋鬓边白发,望着旻天羽客淡笑扬手道:“这回不比上次礼尚往来,阁下还需留神。”
“请。”
直截了当霜剑出鞘,素商剑上五孔吟奏,旻天羽客不行试探、不必试探,鸣响有如万虫呱噪,冷锋一瞬已然逼至阴阳师身前。
“邪能之元·焰!”
神情漠然无迫,阴阳师掐诀祭法,邪焰由掌心而生,锁住素商进路,“你功体偏寒,这一战对你大为不利。”
“知其阳,守其阴;知其白,守其黑;和其光,贵在守弱、用拙、示愚,自损。”
淡泊应答却显傲骨天生,旻天羽客修为至斯,自有其风骨所在,怎容阴阳师貌若示好的淡讽?素商剑剑上寒气倏然一变,仿若融入邪焰之中阻力大去,倏然向前再递三寸,饱含金风肃杀。
阴阳双册融汇贯通,阴阳师之能为又岂是易与?察觉威胁之后,阴阳师招起阴阳双击掌,临危而发不觉险殆,覆压打断森寒之剑,旋即施以极道之击,阴风泣月掌反手而回。
熟料旻天羽客手中素商,宛如生而不有,为而不恃,直而不肆,光而不耀,循迹走剑守心固本,每每借机反夺,一时竟巧妙占得上风。
“掌阴阳变化之枢机,执乾坤开阖之门户,天地自然,周行流转,造化由我,不在天地?呵,阁下能为果非仅止当日公开亭所示。”
玄学知者对阴阳的认识,绝不逊色邪能境。面色微变,阴阳师周身蓦然邪力暴涨,竟似功体尽复,显露阴阳归一之象,提掌邪能汹涌汇于掌心,激赞同时稍挫素商剑剑锋!
地狱人形师,你擒住女体阴阳师又如何?失败者,终究只是一个失败者而已……
若有若无的淡笑,似是对宿敌之讥讽。阴阳师细长的眉眼半眯,往四无君立身之处看了一眼,莫名又感一丝不协调。
“和其光者,大道圆明,隐显自然,有余者损之,使民不害;不足者补之,使民自趋。如此,进退自如、动静悉备,有无合抱,宠辱偕忘。”一招逊敌并不气馁,旻天羽客蓄势再进道。
“哦……你是不想让吾插手一旁战事么?”
眼见对手心念一转,再一剑已然由后而至。阴阳师虽察不对,却也无暇抽身,唯有正色对敌,肃容回敬:“那便尽展你之能为一试!”
悬空红月凄艳似血,阴阳师初展完整阴阳极,便是胜过场中任何一人的绝顶邪能!
红月笼罩之下,黑雾仿佛成了一望无尽的血雾。四周的空气带着少许黏腻,强烈的压迫感登时震退大多兵将,阴阳师指尖一点微末灵光,却带不可小觑的威胁!
“双极体?双法印?邪能法?阴阳印。”
语调忽男忽女变幻不定,阴阳双册练上深处,会导致五形俱丧。是以阴阳师之面容亦非最初之象。
但,这一切并不会影响到邪主的能力,足够让邪能境所有长老屈膝伏首的能为!
无边邪流清退场间闲杂,剑君十二恨眉头微紧右足稍退半步,接着又踏上前去正对四无君道:“策衍的最后一约,你才是真正该偿还的对象。”
“呵,无吾不能之事。剑君十二恨,要取四无君性命,那便见手下真章罢。”
阴阳师所散发的邪力,控制精准超乎想象,恰恰将五道子驱逐出场,又将邪能境五领权留在场内。
四无君与剑君十二恨若是相对,那青阳子便须同时面对六名上等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