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赶到“不夜天”的时候,只看到一片狼藉。
王刚正一肚子火气地指着服务员在收拾垃圾,地上的碎屑一大堆,甚至不少是外国进口的好酒,估计那么多人在凑热闹,刚刚打得热火朝天,顺手牵羊了不少。
这损失可够大。
云溪幸灾乐祸地看了几眼,才上了二楼。
原本守在包厢附近的人几乎都撤了,整个二楼空无一人,和楼下大厅的热闹比起来,几乎就像不是一个空间一样。
云溪站在门外,打量了整个走道一眼,轻轻一笑,伸出右手,慢慢地推开门。
“嘣——”
还没进门,却听到一阵清脆的响声。
云溪头疼地看着眼前像是暴龙样的王刚,心里怀疑,这破脾气的人怎么能活到现在的。
又看了包厢一眼,陈昊和萧然都不在,就王刚一个人在里面像头野兽样在炸毛。
云溪无语地坐在沙发上,拍了拍使劲摔瓶子泄气的男人:“有完没完?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老子怎么知道怎么回事?”王刚又摔了个瓶子,听到那上好的水晶瓶落地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底里很爽。“他们打架,我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妈的,这叫什么事啊?”
“你说,以前这两个人好得狼狈为奸,一个眼色过去都不用说话的,两个人一肚子坏水,就和一个亲妈生的似的。现在,陈昊一听到萧然的名字就不待见。那位也是个神人,明知道陈昊最近古怪得很,还不消停。好吧,跑到不夜天来,还没说上两句话,两个人杠上了。为了什么?我哪知道为了什么!”把最后一个瓶子也摔了个粉碎,王刚似乎终于觉得撒了口气,几乎半个北京城认识的熟人都知道不夜天的场子砸了,到现在下面一大批大侠还不肯走。怎么,是想看笑话是不是。
啊呸!
“冷云溪,就当给我个面子,赶紧到后台准备一下,帮我圆个场子,算是我欠你一次。”
云溪一双浓淡正宜的眼轻轻地扫了他一眼,带着股透人心肺的空灵,王刚只觉得心脏处有一块迅速坍塌,脸上的表情立刻僵在了远处。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七点钟还不到,你让我大老远跑过来帮你唱歌,王刚,你怎么想的?现在留在不夜天的人,有哪个还有心思管有人唱不唱歌?”又不是专门来捧场的客人,真当那群人是好打发的吗?
“我不管,聊胜于无,总比在这干等着好。你只管唱,至于那群人的反应怎么样,你甭管。反正你也不靠他们脸色吃饭。他们要是敢喝倒彩,我直接有现成的理由,抽走这批牛鬼蛇神!”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他打了三次火烟都没有点着。
脸色越加难看,正想连打火机也一道摔了。
一只纤长光亮的手轻轻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无骨、均匀、白嫩、水润,像是一柄天生如玉,竟没有一丝瑕疵。
王刚盯着这一只手几乎忘了呼吸,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云溪已经接过他手中的zippo。
金属质感的打火机瞬间蒙上了一层霞光,带着暖玉的气息,轻轻地靠近他唇边的长烟。
“嘣”——
一声清脆的开合声,那湛蓝的火焰近在眼前。
他惊得心头一跳,再看去,嘴边的香烟已经点燃。
袅袅云烟在屋子里慢慢盘旋,环绕。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湿软的味道:“王刚,你要记住,带着这一次,你算是欠我两次了。”
他正被刚刚这一点烟的风情弄得浑身不适,回头立马讨好地笑笑,想要说话。
她却斜着眼角,用那一抹幽深漆黑的眼瞳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有时候,欠情容易还情难,天下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你可要记清楚啊……”
红唇微笑,眼角微垂,这一道呢喃似的低叹,惊得王刚一下子站了起来。
烟从他嘴边滑落,如草屑一般落到地上。
星火点点,溅得他腿脚一烫,他却没有心思管这,正想抓起云溪问个清楚,她这话什么意思。
那道袅娜的背影却已经消失在包厢尽头。
长廊处,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渐走渐远。
王刚重重地坐回沙发出,包厢里的灯光被他顺手关上。整个人颓然地倒在一边,似乎浑身的骨头都被人抽走了一样。
无人看到,他隐在黑暗处的侧脸,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云溪一来到后台,看到空荡荡的房间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很有些鬼屋的气势。
只可惜,外面那群客人的咋呼声即便是在后台这么远的地方都听得一清二楚。
云溪翻了翻衣橱,貌似都有点太暴露,她自己身上这一身又实在太良家妇女,平时走在路上还可以,要是用来上台,她都觉得没脸。
索性是最后一次,倒不如玩次大的。
出了门,看到有一个人正愣头愣脑的看着满大厅的闹腾,手上的酒瓶弄得像是烫手一样,不知道该放在哪。
这人眼生的很,倒是衣服是“不夜天”统一的制服。估计是才来没多久。
云溪招了招手,对方很快就发现了她,大约是看她的穿着打扮一点都不像是到这里来消费的人,愣了一会,随即立马高高兴兴地将手上那瓶顶级好酒递到旁边一个同事手上,跑了过来。
呦,倒还挺聪明。怕打碎了酒,担责任,舀她做挡箭牌。
云溪笑,复如春风。
服务生一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