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袭贵妃同薛昭仪等几位嫔妃得知您苏醒,特地前来探望……”
“不见!”
“……”
刚说完感觉气氛不对,我连忙低咳两声,端正了仪态,摆出老女人经常用的刻板模样,“哀家乏了,让她们改日再来。”
想了想又道,“对了,叫她们把东西留下!”
小宫女微愣,下一瞬反应过来,乖巧地应着,“是,太皇皇后!”
一日下来,后宫的嫔妃们一个一个像商量好的接踵而来,都没踏进宫门槛便让我找理由打发走了。最后屋里补品礼盒倒堆了不少。
“禀太皇太后,今日田贵妃送玉如意一对、百年人参一颗,赵淑妃与江才人送来翡翠镯子、金雕菩萨各一个,华良仪送燕窝、鹿茸……”
待小太监念完一大串单子后,我阴霾的心情终于明亮了许多,心满意足的吩咐,“嗯,可有漏的?”
“除了皇太后身体不适未前来拜见,其他各个宫中都派了人!”
“哦?”身体不适的够巧的,前脚我这“太皇太后”醒来,后脚她就病了。当初宫中就属她跑长宁宫跑的最欢畅,果然“儿子”当了皇帝,后背也挺了。
“太皇太后可需奴才去朝阳宫探仔细?”垂着脑袋的小太监见我半天没出声,小心揣摩着我的意思。
“不必了。”那女人除了耍点小心思,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我这具身体还没怎么用顺手,暂时懒得搭理她,“你下去吧!”
遣退了小太监,我半掩嘴打了个哈欠,困倦的眯眯眼,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年龄大了精力也有了限制,顶着这身老骨头还没计划干点啥,就乏困无比,尤其对我这处于碧玉年华的鬼魂,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皇太后,可是累了?”
“外殿风凉,您身体刚好不宜在此地歇息,不如馥儿扶您回去?”
肩头一重,我回头,抬眼便看到姿态柔柔弱弱的宫女取着暗青色衣袍,神色自然地披在我身上。
我醒来后这名为馥儿小宫女就寸步不离的跟随我左右,看她熟稔模样,应该在老女人身边呆了许久。
能当她的心腹,能耐可远不比表面上娇弱。何况后宫的泥潭,不是一般的黑。
“嗯,回吧!”在外面呆了有一会儿,风吹得人心凉凉,我搁下铜镜放回托盘内,正色道。
拄着龙头鎏金拐杖半天也没有从椅子上起身。引路的小宫女小眼神儿疑惑不解地看来。
我斜眼对一旁的两个老嬷嬷招手,“你们过来扶哀家一把!”
坐得久了,腿麻。
寝殿地上铺着华丽温润的白玉砖,四角的炉火烧得暖烘烘,水晶珠帘逶迤倾泻,侧壁架上放置着数颗饱满的夜明珠,整座宫殿极其尊贵气派。
我抱着玉枕趴在软榻上,真真是宫里上等的绸缎,比我那硬邦邦的棺材好上可不止一点。
当鬼当久了,心境都不同,死了反而越发的磕搀。
榻边跪着的小宫女正低垂着头,双手在我腿间来回揉捏,手劲不重不轻,力度刚刚合适,我惬意的闭上眼,不一会儿,便打起了盹儿。
一觉眯醒,发现宫殿内暗了许多,我低声问守在帘帐外的馥儿,苍老的声音中夹杂着嘶哑,“现在什么时辰了?”
“禀太皇太后,酉时一刻。”
难怪呢,我睡了将近三个时辰了。一觉无梦,全是空白。起来后一身骨头也酸痛的厉害,我艰难地扭扭脖子。
馥儿卷起床榻前落地的帘幔,挂在床头,取来软垫靠在我身后,“御厨已备好晚膳,太皇太后是否用膳?”
“嗯,宣。”正巧睡起来肚子有些饿了……
“是!”馥儿对门口的下人吩咐下去。“传膳――”
宫女们井然有序地端着托盘进来,待我看清上面摆放的饭菜,不免有些伤神。
银耳莲子粥、青丝瓜笋、卤汁白腐干、清爽什锦、鲜花酥饼、豆沙包、三鲜鲍菇汤……
md,花样是多,全是清一色的素食,连个肉渣子都没有,让平常无肉不欢我怎么下嘴。
果不其然,吃了几口,我一脸食欲不振地搁下碗筷。
“……”
正在给我布菜的馥儿停下来,视线落在碟子上,犹豫道,“太皇太后吃得不顺口?可是味道重了?馥儿在让御厨从新做一份来。”
废话,半点盐味都没有,清汤寡水的能顺我嘴才怪了。突然有些怀念我府上厨子做的珍馐美食。他们完全是按着我的喜好来,把我的嘴给养刁了。
“罢了罢了,哀家没胃口,你扶哀家四处走走吧!”
眼不见心为净,我决定遛溜弯儿消遣消遣,顺便寻些能闪瞎我双眼的宝物,以治愈我的残缺的心。
整个后宫里,就属长宁宫最富裕,老女人从皇后晋升到皇太后,再到太皇太后,霸了后宫之主的位置几十年,宫里什么好东西不是先经过她手后剩余的才赏其他宫,摆搁的物件都可敌全年国库,这次病重,朝阳宫的人早就盼望她直接一脚蹬了西天,好挪位给她们。
没想到被我钻了个空,附到她身上醒了过来。位儿没腾成反而捞了一大笔,想必朝阳宫那位到现在还缓过气,正关着门咒骂老东西为何还不一脚蹬天咽气。
皇宫上下我已经熟悉得透透的,唯独长宁宫还真没来过。趁着机会难得,好好瞧瞧,顺便捞几件过眼缘的东西,免得我哪天醒来,又做回了鬼。
到时候我们在冥域轮回殿碰到,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