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天罡记
看见江月的窘态,罗晓辉笑了笑,但清澈的目光中没有半点戏谑的意思,这让江月的紧张情绪缓解了不少。
“同学,我刚才讲到了察言观色,你相信观察一个人的言谈举止,所穿服饰的颜色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性格吗?”
江月愣愣的看着罗晓辉,不知道他有何用意,因为对于江月来说,这似乎太小儿科了。
“我不知道从一个人喜欢的颜色里还能了解他的性格?”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江月低头看看自己穿的衣服,黑色风衣白色衬衫,黑色牛仔裤,还有双黑色的帆布里的黑色棒球帽。
“我似乎比较喜欢黑白分明。”教室里的同学有的起哄,有的大笑,这样的氛围让江月有些紧张。
“你喜欢暗淡的颜色,也不善言辞,你的性格比较内敛,也不怎么自信,还缺乏安全感,对人总是很戒备,看来你在班里也很少与人交流,在你的眼神里我看不见丝毫的热情,说明你的幸福感很低,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觉得你在什么时刻最幸福?”
江月似乎被问住了,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会得到幸福,从小从父母身上没有得到多少爱意,现在从别人身上也不可能会拥有。
“我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幸福这么一说,那似乎是一件奢侈品,遥不可及。”
江月暗淡的眼神让罗晓辉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从来都没有品尝过幸福的女人,总会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还没问这位同学的名字?”
“江月!”
“江月同学,你坐过船么?”
罗晓辉的提问让江月十分疑惑,这跟坐船有半毛钱的关系?
“当然坐过……”
“许多人身上总是会有太多的包袱,比如痛苦、孤独、寂寞、灾难、眼泪,而人的幸福感也总是在这些包袱里被消磨殆尽,但坐过船的人都知道,当船到岸时我们只需踏出脚步,上岸便是新的开始,我们不能扛着船继续走下去,那样便成为了我们的包袱,因为生命不能太负重,无论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我都希望你可以学会忘记,卸掉包袱才会有新的开始,所以我期望,你可以在我的心理课上逐渐的找寻你身边的幸福感!”
突然,阶梯教室里掌声雷动,江月似乎有了些触动,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指引过自己今后将要行走的路,她的路都是自己磕磕绊绊的踩出来的,有的时候还会摔得头破血流。
看着眼前依然侃侃而谈的罗晓辉,江月淡淡的微笑,从来到北京开始,江月就一直都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这一刻似乎才找到了心中的那一抹朝气。
下午没课,江月去了邮局,因为到了该给母亲寄钱的时候了,离自己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江月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妈,我是月儿……”
“月儿……”母亲叫了一声月儿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听着母亲压抑的哭声,江月此刻也是泪如雨下。
“你爸他不肯去医院,他每天都吐血……月儿……我该怎么办?”
“妈,我会尽快回家,你放心,还有我在……”
两个小时后,江月已经在机场,她买了最快的航班赶回家,甚至没带任何的行礼,上飞机前她给虎哥发了短信,说自己要回家看望父母,希望虎哥帮忙请假。
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早就没有回村里的汽车,江月背着背包开始徒步往家走,这条路从小不知走过多少次,小时候会跟母亲到镇上赶集卖菜,早上四点就从家里出发,一个集过去也卖不到二十元钱,但母亲依然会拿着那些零碎的钱一遍一遍的数,想到这里江月便两眼发热。
深夜,看着闯进家门的江月,母亲林芬几乎是冲着过去抱住了她,从小到大母亲还没有如此亲密的抱过江月。
“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江月跟着母亲走进家里,踏入门槛的那一刻才感觉到屋内的寒气四溢,这似乎说明江如海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爸……我回来了……”床上的江如海本就瘦弱的身体更加枯槁了,身上就剩下皮包骨了,江月握着江如海的手,如此的冰冷。
“月儿,我梦见你爷爷了……”江月跪在床前哭了,哭得很伤心,林芬看着眼睛也是红红的,但还是转身去厨房给江月弄吃的去了。
“月儿,你要把我跟你爷爷葬在一起,那里是咱们江家的风水宝地,除了麻衣神相的传人没人知道在哪……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江月用毛巾拭去了江如海嘴角的血迹。
“您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在说……”
“月儿……你知道我活不过明天了!”江如海有些恼了,并不是因为江月的敷衍,而是她动情了。
“我记得你十岁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作为相师最忌讳的就是动感情,我们可以坦然的面对死亡,也要对他人的死亡处之泰然,因为动情是相师的死穴,你还记得吗?”江月用衣袖擦掉眼角的泪水,默默的点头。
“我们早晚都会化为尘土,谁也逃避不了死亡,所以死亡从来都不可怕……”江如海的脸上竟然挂着笑容,江月压抑着心中的痛苦,感觉有股气顶在胸口,胀痛无比。
“爸,需要我做什么?”
“我有样东西放在那边的房梁上,你给我取过来。”
房梁很高,江月走出去找了个梯子才拿到房梁上的东西,是一个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