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的课上完，周窈也没跟沈临提起过卢沛渊的事儿。
她在肚子里打了好几遍草稿，准备了无数份开场白，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主要是这件事实在太玄幻了，她感觉自己还不能把沈临和那个陌生的“loss”联系到一起。
诚然，沈临这个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太现实的人物。
他那张不笑也耀眼的脸，他课桌里常年堆积的情书和礼物、他让人眼晕的成绩单……
这所有的一切都跟平凡不搭边，他似乎生来就是要被爱的。
可不管周窈承不承认，跟这么一位光芒万丈的人坐了同桌之后，非现实渐渐也就现实了一点。
至少对她来说，沈临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存在了。
他吃三明治的样子、上课打瞌睡的样子、踢完足球回来喝水擦汗的样子……
这些才是她熟悉的平常，和其他普通男生没什么区别，像校园里其他同桌一样的日常。
而网络上那个被游戏迷们疯狂讨论的“loss”，是完全不在她理解范畴之内的那种“非现实”。
非常陌生，也离她遥远得很。
吃晚饭的时候周窈才记起自己脸上的伤。
虽然感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当时医生嘱咐过要隔天换药，到今天正好两天。
屈绵绵同学中午吃坏了肚子，正一趟接一趟的跑厕所，周窈就一个人去了校医务室。
换好药出来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医务室离教学楼不算近，中间隔着体育馆和操场，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周窈慢慢悠悠的往回走，一路踢着一块小石头。
走到体育馆附近的时候，旁边的花丛外面正蹲着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窈没什么兴趣，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却发现那人她正好认识。
“贺行？”她走上前，“你在这儿干吗？挖人参呢？”
蹲在那里的大高个听到声音回头，果然是贺行。
不过他却不是自己一个人。
看到他脚边那团小小的生物体，周窈声音都放低了：“哇，怎么还有一只小猫？”
“流浪猫。”贺行简单回答她，表情却有点严肃，“它好像受伤了，走路的时候左腿拖着，还不肯吃东西。”
“那怎么办？”周窈也蹲到他身边，“流血了吗？”
“没有。我昨天来喂它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就这样了。”
“要带它去看看吗？不过学校附近好像没有宠物诊所。”周窈回忆着。
贺行没回话，他转头正好看到周窈右脸的纱布：“你的脸又是怎么了？”
“没事，前两天不小心弄上的，已经快好了。”
“小心着点。”他叹气，“你可真是问题群众，从小就这伤那伤没个消停的时候。脸上要是留了疤，就只能当马仔，当不成大哥的女人了。”
周窈笑起来：“你还记着这事儿哪？”
她小时候跟着奶奶住，大院里没有同龄的女孩子，就老跟一群男生混，跟着他们看了不少香港黑帮片。
印象最深刻的是里面一个女警察，为了缉毒卧底黑帮，被帮派老大看上，当了大哥的女人。
后来收网前她不慎暴露身份，被杀之前使诈捅了大哥，两个人都惨死船上。
周窈当时年纪还小，没什么是非观，也不关心他们悲惨的结局。
就记着女主角当大哥的女人时风光的样子，下面一群小弟可以呼来喝去，没事就去各个场子巡视两圈，前呼后拥的，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她当时就立下了宏伟的志向，长大后一定要当大哥的女人。
穿一条红裙子，大哥训话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点烟，杀人的时候在一旁冷笑的那种。
为此她还在班里四处宣扬，让大家都不要叫她名字，必须称呼她为大哥的女人。
“我当时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周窈回忆了一下往事，“那个女警察特别漂亮，人间绝色。”
“没事。”贺行也笑了，“没准哪个大哥想不开，或者眼睛不好使呢。”
“你给我闭嘴吧。”
正说话间，拖着腿的小白猫朝周窈这边挪过来，在她脚边蹭了蹭。
它还不大，大概两三个月的样子，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特别乖。
周窈伸手摸它也不躲，抬起头来，两只大眼睛像含着光一样。
“它好乖呀。”周窈感慨。
“刚才还差点咬我呢。”贺行哼了一声，“这小子，我喂它小半个月了，也没见和我这么亲。”
“这说明咱俩的人格魅力差距已经得到喵界认证了。”周窈问他，“它才这么大，没有妈妈吗？”
“没有，大概是这附近流浪猫生的，大猫不在了。”
远处教学楼里传来了上课铃的声音。周窈抬手看表，已经到晚自习了。
“你快回去吧。”贺行把小猫抱起来，“我反正不上晚自习，带它去看看腿。”
大概是受伤的缘故，被抱起来的小猫有点紧张，一边叫着一边挣扎，还张口想要咬人。
“我和你一起去吧。”周窈在一边看着，“反正晚自习我也是在发呆，一次不去没事。”
她其实不是那种很喜欢小动物的人，对救助流浪猫没什么兴趣。
可不知道为什么，周窈竟然荒谬的觉得，她和这只无家可归的小白猫，有那么点相似的地方。
可能因为是刚才小猫抬头看她的眼神，也可能是因为它靠近她的举动。
因为相似，所以靠在一起。
她从贺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