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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回师的话,恐怕曹迪铤而走险,”李若虚踌躇道,“裹挟西京大军强攻武胜关,所以,兵部考虑再三,还是要请东南行营和镇**回师,震慑一下曹迪,陈相公也在致书京东,,尽量避免同室操戈之局。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他眉头紧皱,忧道,“和曹迪大张旗鼓相比,韩世忠虽然没有动静,但他是侯焕寅的爱将,屯兵于南阳,随时也可以南下......”
“岳枢密的意思是?”
赵行德看着李若虚,递给他一枚月团。这一天正是中秋,这盘月团是都统制陆明宇特意送来的。北征一路上招募壮士,赵行德所部北方人渐多,月团以杂面烤成,面上有一层芝麻,对赵行德、李若虚这样生长在中原的人来说,口味正好,只是和汴梁的蜜馅月团相比,却又有天壤之别了。李若虚接过月团,想起当初赵行德辞京流亡之日,也正是中秋,又想起天各一方的姐姐,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脸上多了风霜之色,眉毛胡须却浓密了不少,俨然已是一名干练的朝廷命官。
“岳帅一再上书兵部,请朝中诸公顾全北征大局,”李若虚咬了口坚硬的饼子,低声道,“只是,西京军摆出攻打武胜关的架势,就差言明清君侧了,相府和兵部的压力很大,......朝中的形势,姐夫你是知道的,恐怕朝廷因此对岳帅暗生嫌隙,那就更不妙了,已经有人攻讦岳帅拥兵自重了。大军逗留于此,进退不得,营中已经流言四起,军心浮动,而且,隆冬将至,兵部的军粮也成为问题。”他叹了口气,“所以,岳枢密才让我前来相请,欲和姐夫一起商议一个对策。”说完后,李若虚按捺不住,拍案道,“侯焕寅、曹迪权欲熏心,偏偏挑这个时机发难,真是国贼!”
“若不是这个时机,待到收复中原之后,”赵行德喝了口茶,“陈少阳的声望如日中天,天下谁又记得蔡京、李邦彦这两人。时机一纵即逝,侯焕寅野心勃勃,又怎能放过?”李若虚哑然。这时,营帐外面忽然哭声大作,赵行德脸色微变,当即站起身来,对李若虚道:“出去看看。”
李若虚跟在赵行德身后,他乃兵部员外郎,又是赵行德的妻弟,东南行营上下也将他当做自己人。一路循声而去,军卒哭声越来越大,直令人心下恻然,来到近处一座营寨,正是牙兵三营之一的效死营。这一营壮士皆是招募的北地义兵,门口的军卒见了赵行德,忙将营门打开,营指挥丁顺立刻带军卒列队相迎,哭声乃止。举目望去,队中人人双目通红,后排尤有以手拭泪者。
“怎么回事?”赵行德问道。
“今日中秋,北边的兄弟思念家人,又有谣言称将军不日将班师难返,一家老小再难有团圆之日,所以忍不住哭泣出声。”丁顺不顾军中规矩,双膝下跪秉道,“末将统带不力,请大帅责罚。”丁顺在营中威望甚高,效死营七百余人顿时在地上跪倒了一片。丁顺原是相州的一处寨主,辽军南侵后,曾聚众三万余人与辽军人周旋,后来山寨被辽军攻破,他流落南下,投入赵行德麾下,任效死营指挥之职。
“可怜我等兄弟,打出大帅旗帜,为大帅张贴告示,招兵买马,收集粮草,各路山水寨与州县约期起事,种种行动都到了最后关头,不免被辽人所知,原以为王师之日可以收复中原,”都头邵兴叩头道,“大帅万万不可退兵,否则,辽人必大肆报复,我寨兄弟上下老小,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了。”他身长八尺,上阵犹如猛虎一般的汉子,竟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一带头,效死营军卒刚刚收住的哭声又大了起来。自从辽军侵入河南后,锦绣河山顿时成了人间鬼域。除了辽兵烧杀掳掠外,更有无数乱兵乱匪趁势作恶,河南又是平原之地,大多数百姓无处藏身,只能听人屠戮。剩下的要么顺服辽人为奴,要么也结寨自保,就这些劫后余烬一般的寨子,也都是朝不保夕。此次王师北伐,这些遗民寨子响应最热烈,也最被辽人所痛恨,宋朝大军一旦退兵,则辽人必定会趁冬季以重兵进剿,将宋朝遗民的寨子扫荡干净,杀得鸡犬不留。
李若虚面露不忍之色。赵行德长叹了一声,将丁顺、邵兴等人一一搀扶起来道:“行德与诸位生死相托,相约收复中原,诸位要是信得过赵某,就把力气用在沙场上,不要再做此妇人之状。”一番劝说后,众人收住哭泣,赵行德这才转身,沉重地道:“先去见岳枢密吧。”
二人来到镇**营垒,张宪在大营门口把赵行德请入中军帐,岳飞已在帅座相候。
“如今国势飘摇,朝中又不修德政,”岳飞一脸怒容道,“曹迪这首鼠两端之人,先坐视汴梁沦陷,官家陷于辽贼之手,如今又与奸贼勾搭,擅自退兵。他手握十万大军,临阵却畏畏缩缩,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赵将军,你我人马虽不足数万,一样能把他曹家的兵马踏平了。”他这一开口,诸将纷纷放声痛骂曹家。“韩世忠屯兵南阳伺机南下,”张宪冷冷道,“我军只需一支偏师,就能把他灭了。”
“曹迪和韩世忠联手,”岳云在旁小声道,“断了我家的军粮。”
“什么?”赵行德大吃一惊。眼看收复中原在望,镇**却因朝中掣肘而不得不滞留于此,上至岳飞,下至普通将士,人人都憋了一股火气,不知向谁发泄才好。粮草乃一军之命脉,曹迪和韩世忠断了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