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眸子里,倏然间精光大盛,她的身子微微一颤,丰满的胸脯,不可自控的一起一伏。
“王后谒见厅”内,一片寂静,女王细微而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不过,她到底没有站起身来。
过了一小会儿,海伦娜公主怯怯的、低低的喊了声,“陛下……”
女王摆了摆手,止住了女儿的话头。
又过了一会儿,她的胸膛的起伏平缓下来了。
“爵士,”女王开口了,声音低沉,“我感谢你对国家和王室的忠贞,我为我方才的态度向你表示歉意——”
顿了一顿,声调略略提高,也变的更加平静了,“不过,我依旧认为,你的提议,缺乏一个基本的讨论的基础——如果你提议的人选,是中国皇族中某一位未婚的王子,那么,不论这桩婚事,合适还是不合适,总算还有一个讨论的基础,可是,你的人选,居然是一位已婚者,这——”
说到这儿,打住了,缓缓的摇了摇头。
“陛下虚怀若谷,”阿礼国的语气也变过了,“令人感佩莫名!如陛下之圣主君临大英帝国,真正是薄海臣民之大幸!”
微微一顿,“我为我的无礼冒犯,向您表示最深的歉意!”
说罢,站起身来,深深一躬。
女王皱了皱眉,“爵士,请坐,不必这么客气,咱们有事儿说事儿吧!”
“是!”
阿礼国落座之后,说道:“说到人选,陛下,如果我像您说的,提议中国皇族中某位未婚的王子,才真正不存在‘讨论的基础’——因为,关亲王是不会允许英国公主嫁给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位中国王子的。”
女王目光微微一跳,“为什么?”
海伦娜公主也不由竖起了耳朵。
“陛下,”阿礼国说道,“目下中国的皇帝——洪绪皇帝,也就是关亲王的妻子,其继统承嗣的情形,同亨利八世国王陛下那个时候,其实是非常相像的——”
顿了一顿,“彼时,英国和欧洲大6一样,都实行‘撒利法’,‘女子不能继承土地’——即不能继统承嗣。亨利八世国王陛下之所以一定要和阿拉贡的凯瑟琳离婚,就是因为,他和王后,始终没有诞育男丁,王位的承继生了危机——”
再顿一顿,“洪绪皇帝之践祚,也是破除了女子不能继统承嗣的成法,也遇到了非常大的阻力——这个阻力,主要来自于皇族内部——洪绪皇帝的一位叔叔,甚至准备举兵叛乱,推翻侄女的统治。”
说到这儿,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陛下,西班牙的政变,您应该已经得到报告了吧?”
女王点了点头,“是的。”
沉吟了一下,“爵士,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洪绪皇帝和伊莎贝拉二世的继统承嗣,以及遭遇阻力的情形,都非常、非常的相似?”
“陛下睿见!”
“所以,”女王说道,“为了巩固权力,轩亲王——”
说到这儿,打住了。
“不错!”阿礼国接口说道,“为了巩固洪绪皇帝和他自己的地位,关亲王要做的,是不断的削弱皇族在国家政治中的话语权,而非相反——如果某位王子娶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的公主,那么,皇族的影响力,一定大大增加!这个情形,绝非关亲王所乐见——他是不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
女王“嗯”了一声,“就是说,如果英、中联姻,英国的公主,除了关亲王之外,谁也不能够嫁喽?”
“是的,陛下。”
女王轻轻的“哼”了一声。
这个唯一能够嫁的家伙,不但已婚,而且,还已经有了两个老婆——还不算上一堆有名目、没名目的小老婆。
事情似乎走进了死胡同了。
这时,劳伦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陛下,我可以就中亚的形势,以及印度的隐忧,简单的向您做一个汇报吗?”
“印度的隐忧”几个字,立即抓住了女王的注意力,“当然,爵士,你请说。”
“动身回国之前,”劳伦斯说道,“我们截获了克什米尔和印多尔的王公致亚历山大二世的信件,内容如出一辙:请求沙皇陛下立即接受他们的入籍请求,完成其成为俄国公民的夙愿。”
女王眼中寒光一闪,身子不由自主,微微向前一倾,“克什米尔、印多尔?致沙皇?请求入籍俄罗斯?”
“是的,陛下,”劳伦斯说道,“不止一处地方,不止一个王公,信件的内容,又是如此的相似——我们无法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
顿了一顿,“而且,我无法保证,类似的信件,都全部被截获了——不能排除有漏网之鱼。”
“你是说,”女王秀眉微蹙,“有的印度王公,已经成功的和俄国人……暗通款曲了?”
“是的,陛下!”劳伦斯面色凝重,“而且,这个‘暗通款曲’,并不是最近才生的事情,只是这几封信件,为我们提供了确证。”
顿了一顿,“有人说,在印度的每一个俄国人,都是俄国政府的间谍——这个说法,当然是夸张了,不过,俄国人在印度摆了许多间谍,却是不争的事实,譬如,神智学会的创立者,叫海伦娜彼得罗夫娜布拉瓦茨基的,就十分之可疑——这些,在我之前写明,您也许还有印象。”
“我记得——”女王说道,“你说过,有理由怀疑,这个布拉瓦茨基,长期在莫斯科的帝国御前办公室第三处领取薪水。”
“是的——虽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