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丽贵太妃一个人思前想后之时,也是做出过类似的推论的。不过,她对自己的想法,毫无信心,可是。同样的话,从关卓凡嘴中说出,感觉就全然不同了!这个原本不知是对是错的推论,在她心目中,马上就坚如磐石、板上钉钉了!
“是。王爷说的是,”丽贵太妃的声音,虽然还有一点点颤抖,却已是满面笑容,“是这么回事儿……”
“还有,”关卓凡说道,“如果皇上体内的邪毒,果真是‘杨梅’,也不能百分百排除沾染自哪个宫人的可能性——查虽然是查过了,可是。只查了长春宫、太极殿,紫禁城太大了,几千所房子,几千个宫女,哪里能够一一查过去?再者说了,这种事儿,遮掩都来不及,又怎么可以大张旗鼓的去查呢?”
顿了一顿,“真查了出来,也是个麻烦事儿——别的不说。母后皇太后就先得担上责任……”
这句话吓到了丽贵太妃,她连连点头:“对,对,可不能牵连到母后皇太后!”
“所以。”关卓凡说道,“请贵太妃和公主,把心放到肚子里,不管皇上体内的‘邪毒’,是不是‘杨梅’,也不管这个‘杨梅’。是从哪里来的,反正,不关先帝的事儿,因此——”
顿了一顿,“也就不关公主和贵太妃的事儿。”
“是,是……”
“还有,”那种古怪的笑意,又回到了关卓凡的脸上,“如果皇上体内的‘邪毒’,真的是‘杨梅’,如果这个‘杨梅’,真的‘过’自生身父母——生父、生母之中,又真的是‘过’自生父,那么,第一个睡不好觉的,其实该是我……”
丽贵太妃愣了一愣:什么意思呢?
“明儿个,”关卓凡微微压低了声音,“贵太妃可以问一问公主,看看今儿晚上,上床‘安置’之后,她家额驸,到底都拿她做了些什么?”
丽贵太妃发了一会儿呆,突然间明白了关卓凡的意思,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心儿狂跳——这个人!
她差一点儿就坐不住了,可是,略一深思,却觉得,这真正是“先帝无辜”的最有力、最过硬的证据!比任何空口白牙的说辞,都有力、都过硬!
虽然脸上烧得几乎要着起火来,转念之间,明眸之中,却已盈满笑意,眼波流转,在关卓凡面上一绕,立即收了回去。然而,就这么一瞥,关卓凡已觉得,自己坠入了一泓氤氲春水之中,每一根神经,都是暖暖的、痒痒的,都在微微的颤动着。
两个人都不说话,书房的空气之中,滋生着一股莫名的暧昧。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关卓凡觉得,再不说点儿什么话,就可能出点儿什么事儿的时候,丽贵太妃先开口了,她低着头,声音也很低:
“丽妞儿跟我说过,王爷对她,好得很……”
好得很?俺对俺老婆,确实不错,不过,丈母娘大人指的是哪方面“好”呢?
“好得……都有点儿叫她吃不消了……”
哈,俺晓得您说的是哪方面“好”了!
可是,这种事儿,从您口中说出,实在是……出人意料啊!
这个,这个,唉,都是,都是,那个……月亮惹得祸!今儿晚的月亮,实在是太好了!
“丽妞儿说,”丽贵太妃抿着嘴儿,轻轻一笑,“她倒是愿意,叫翠儿替她多分着一点儿……”
啊?
“我说,你‘贤德’归‘贤德’,可‘贤德’过头了,就有点儿傻了,不算‘试婚’,别的时候,翠儿也不是没有伺候过王爷,也没有真冷落过她……王爷也不是见天儿的在你这儿呆着,你总得等到有了身孕,才好……嗯,到时候,不就……都是翠儿当差了?到时候,有的她忙乎的呢……”
“当差”?这话说的有趣啊!
关卓凡整个人,已经是晕乎乎的了,他一边干笑着,一边“是,是”了两声,不晓得,还该说些什么?
丽贵太妃抬起头来,红云满面,目光清亮:“我是盼着,丽妞儿早一天,替王爷、替关家。生个儿子……”
替“王爷”就好了,替“关家”嘛……嘿嘿。
“儿子也好,女儿也好,都是好的。都是好的……呃,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的,都一样的……”
轩亲王的话,在丽贵太妃听来。未免有些语无伦次,她轻声一笑,说道:“难得王爷如此开通,不过,承继香火的,到底还是儿子……”
话一出口,自觉不妥,人家已经有了俩儿子了,自己这么说,好像“承继香火”的。非得是嫡出不可——非得由自己的女儿生出来,才能作数似的?
一转念,又想到了,即便是嫡出,也未必一定出自自己的女儿的肚子呀,这位轩亲王,在小苏州胡同那儿,还有一位正妻呢。
丽贵太妃不由就有些尴尬了,正寻思着说点儿什么自我譬解,只听关卓凡说道:“我还是喜欢女儿。俗话说得好,‘女儿是爹爹的小棉袄’嘛,哈哈!”
顿了一顿,又说道:“再者说了。即便是‘承继香火’,女儿也未必就不成!”
啊?
“天底下……哪儿有女儿承继香火的呢?王爷……好会说笑话呢。”
“我不是说笑话,”关卓凡说道,“人家英吉利的国王,可不就是女儿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