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换上了红菱给他赶制的寝衣,便爬到了梓桃床上午憩,梓桃自个儿则去了榻上,没办法,小祖宗得捧着。
两人刚睡下一会儿,李嬷嬷便过来了,说是要接二皇子回去,崔嬷嬷出来应酬她。
“李姐姐,二皇子刚睡下了,换了寝衣睡的,他身上那身用膳时弄脏了,我们给他洗了挂在院子里晒,这会儿还滴水呢!李姐姐若是不急,不如坐下来吃些茶点,等殿下醒了,那衣裳也差不多该干了。”
这寿康宫的人真是,将她们主子当成洪水猛兽了不成?时不时来一波人视察。
李嬷嬷是个人老成精的,听崔嬷嬷这样说,就知道这会儿带不走二皇子了,但又怕回去吃挂落,便说让灼华居的宫人去寿康宫传个话儿,她在这儿守着二皇子,等他醒了再带他走,也好叫太后放心。
崔嬷嬷瞅了眼李嬷嬷带着的给她打伞打扇的小宫女,明明她自个儿就带了宫女,做什么非得使唤她们灼华居的!
但谁让人家是太后宫里的掌事嬷嬷呢!她的主子还只是个小妃嫔,便是为了自己以后的体面,她也一定要捧主子上去。
崔嬷嬷让锦簇去寿康宫传话,锦簇撅嘴嘴巴不情不愿的,还是碧丝许诺把她的蝴蝶簪子送她,她才打着伞走了。
二皇子每日都是早睡晚起的,白日里觉不多,不过小半个时辰便醒了,倒是梓桃睡得挺沉,脖颈处沁出细汗来,虽则红菱一直给她打扇,但是身子挨着床簟的那一侧却不着风,便是凉簟睡久了也发热。
二皇子拿了张帕子给她拭汗,梓桃嘤咛一声,微微侧身继续睡。二皇子嗤笑一声,坐在榻边细细端详梓桃的睡容,她当然比不上丽贵妃和清妃的精致美丽,光论脸蛋甚至比皇后都差了些,但那水嫩圆润的脸蛋和明眸大眼甚是讨人喜欢,虽则如今睡熟闭上了眸子,但浓密纤长的眼睫便分外出彩。再细看其他地方,鼻子不够高挺,便显得五官不够深邃,但胜在小巧秀气,嘴唇不是自古以来引以为美的樱桃小嘴,是长而细薄的菱唇,这种嘴唇男子长了好看,似父皇和他便都是薄唇,但梓桃唇色粉嫩,瞧着也好看。
二皇子瞧着瞧着便发起呆来,甚至伸手去捏梓桃的脸蛋,梓桃确实睡得死,皱了皱眉头咕哝一句连眼睛都没睁。
红菱在一旁看着,想制止二皇子又不敢开口,心里暗暗着急,好在二皇子坐了一会儿便走了,那边碧丝已经拿了他的衣裳来给他换,李嬷嬷听说二皇子醒了也跟着进来,完全没顾及榻上熟睡的梓桃,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殿下可醒了,太后担心你许久了,咱们快回去吧!”
二皇子下意识回头看梓桃,果然李嬷嬷这一说话,梓桃便皱了眉头,抬手覆到了眼睛上,似要揉眼睛。
“嬷嬷小声些!”
李嬷嬷被二皇子这么一呵斥,脸上也是挂不住,看了眼榻上将转醒的梓桃,抿着嘴巴目光深沉。
梓桃揉着眼睛坐起身,见内室一大帮子人,本来被打搅了美梦她就不高兴,一睁眼就看到这么多闲杂人等,心情更是不美。
只是李嬷嬷是太后宫里的掌事嬷嬷,她得罪不起。
“嬷嬷怎么来了?是来接二皇子的吗?原说不欲叫他顶着大太阳走动,便留他睡在了我这儿,惹太后娘娘担心了吧,嬷嬷稍等,我换身衣裳,亲自送二皇子回去,再给太后娘娘赔罪。”
李嬷嬷忙道:“哪里哪里!劳烦陆主子照看殿下许久,又是招待吃食又是安置午憩的,原该奴才们感激您的,这大热的天,主子可别出去,晒黑了奴婢可怎么赔的起?奴婢这就带着殿下走了。”
李嬷嬷代表的是太后,她亲自来接人,二皇子便是不舍,还想玩到晚上,也得跟着回去了。
到了寿康宫,二皇子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拉着块老脸不看他,傻子都知道她不高兴。
二皇子也知道是他惹了太后生气,腻歪着蹭到了太后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卖乖:“祖母怎的不理我?大半日不见孙儿,难道一点儿也不想念吗?”
太后抽出手臂来,冷哼一声:“你还记得祖母?不是在陆小仪那儿玩疯了吗?你干脆搬了行李去灼华居住着,天天让她给你做吃食,左右她嘴甜心巧会哄人,你们父子都叫她哄的找不着北了,哪还记得寿康宫的门朝哪儿开!”
这婆媳关系历来就是个难题,梓桃和太后虽无婆媳之名,却有婆媳之实,尤其皇帝又是个爱怜香惜玉的,每每太后和皇后贵妃等人有了矛盾,他总是处在其间和稀泥,太后对这些个大小儿媳妇是一点好感都无。之前宠幸梓桃几日,也是因着梓桃心思灵巧会哄她开心,多喜欢是没有的,不然也不会在梓桃失宠之后立刻便招了何采女来侍奉,她不过缺个解闷玩意儿,可不是非梓桃不可。
但梓桃得皇帝喜欢便算了,她那个fēng_liú儿子,宠谁不是宠,只她不该来招惹二皇子,那可是太后的眼珠子。太后自己就是从宫斗中出来的高手,哪能不明白后宫女人对别人生的孩子的态度,陆梓桃若是真喜欢二皇子那就有鬼了!她可以使手段向皇帝邀宠,却不能把这种手段用在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心知他今儿不好好说话,太后怕是要厌恶梓桃了,再多的解释只会让太后生气,以他以往的经验,先认错才是正经。
“祖母,孙儿知错了,孙儿不该贪玩忘了时辰,以后再不会这般了!都怪寻云那丫头,我叫她来传话,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