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色雪白的九匹骏马摆在宇文信面前,宇文信的心蹦蹦直跳。对于他这样的草原人而言,这九匹骏马等于是九个美貌至极不着寸缕的女子摆在普通人面前。
如果秋十三娘允许的话,宇文信恨不得当场就把这九匹骏马牵走。
但现在不行。
“你选好了么。”秋十三娘冷冷道。
应该是她早已习惯冷冷的样子,所以刚才对苏籍的笑容不过是昙花一现。
宇文信不以为意道:“选了就现在比。”
“对,就现在。”
宇文信审视每一匹马,根本不在乎秋十三娘的催促。
九匹骏马按照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排列。
宇文信最终目光落在庚字号骏马上。
他看得出这匹骏马比别的骏马更盛气,更骄气。
他正要选时,鬼使神差问了少年一下,他道:“你觉得哪匹马会赢。”
少年指了指壬字号。
宇文信摇了摇头,这匹马目光呆滞,一副没吃饱饭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求胜欲。
其实赛马和人一样,也有自己的情绪和好胜心。如果胜负心不够强,那一定不是一匹好的赛马。
虽说少年猜骰子厉害,但不代表他赌马也厉害,宇文信还是决定相信自己。
他对自己的眼光充满自信。
“我选……”
“选壬字号。”
宇文信话音未落,苏籍已经替他说完。
秋十三娘道:“你确定。”
宇文信犹豫片刻,心道若是输了,苏籍也必定对他有所歉意,不吃亏。
他道:“就是这个。”
秋十三娘左右有人来对她窃窃私语。
她对宇文信道:“这马是找来凑数的,你还可以找别的马。”
宇文信立时嗅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愿自己选这匹马,他道:“就是这匹马了。”
秋十三娘道:“我没骗你。”
宇文信道:“我很确定。”
秋十三娘道:“算了,我认输,马送你。”
宇文信心道:“果然。”
他继续道:“说好的同意我跟你交易呢?”
秋十三娘道:“你瞧我是什么人?”
她撩过耳边的发丝,妩媚地对宇文信一笑。
这一笑百媚生出,春花秋月都不见得比她有颜色。
宇文信也不由为之心动,他道:“你是女人。”
秋十三娘道:“大丈夫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是小女子,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难道你不知道?”
她咯咯一笑,如春来莺啼,方圆十丈的空间都充满暖意。
然后佳人袅袅远去。
宇文信和苏籍他们被请出去,还有那匹马。
宇文信牵着马,苦笑又苦笑。
苏籍安慰道:“得何足喜,失何足忧。”
宇文信道:“我哪有你洒脱。”
随后他又摸少年的头,说道:“小兄弟谢谢你。”
“不客气。”
宇文信道:“我们送你回家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只听他们叫你二狗子。”
少年道:“我父亲给我取名叫穆萨,我母亲姓何,给我取名不笑。”
“不肖子弟的不肖?”
少年道:“是笑容的笑。”
宇文信道:“他们说你是痴傻儿,现在看你条理挺清晰的。”
“以前脑子不好,现在脑子好多了。”
少年跟宇文信说话越来越顺畅,但他离苏籍始终很近。
宇文信道:“你对这家伙很有兴趣?”
“嗯,他是太阳。”
宇文信道:“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
宇文信觉得这小子有点神神叨叨,他道:“即使如此,你也不该跟着我们,还是得带你回家。”
“我不回去了,我要跟着你们。”
“好小子,还学会赖人了,跟你那个赌鬼养父学的?”
“我不跟着你们,他就会死。”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从今往后,我到的地方便有灾难。”
“那你还跟着我们。”
“有他在,可以化解任何灾难。”
宇文信盯着苏籍,说道:“莫不是我们捡了一个小神棍回去?”
苏籍道:“他要跟,就让他跟着吧。”
他对穆萨也十分好奇,心想他那庞大的精神力只要肯利用,确实能预知到一些未来。其实相师、术士以及西方的占星师都是精神力极为强大的一类人。
何况李守诚之前拜托苏籍给他找个传人,眼前的少年正合适。
不过苏籍对于秋十三娘口中的平原子也很感兴趣,因为平原子或许能知道老头子的生死。
“我们先去一个地方。”苏籍又道。
其实李守诚的钦天监官位只是一种口称,实际上他是太史,归太常管束。太常在赤汉时是九卿之位,乃是朝中高官了,到现在虽不及赤汉时权柄重,但也不轻。
李守诚因为年纪轻,所以才只是太史,但他迟早能坐上太常的位置,前提是他能再多活一二十年。
苏籍直接去李守诚的官署。
他是北镇抚司的人,出入各个官署都十分方便,这是天子给予北镇抚司的特许职权。
李守诚见苏籍来,起身迎接。
“沈大人好。”
宇文信聪明过人,一下就看出李守诚看见苏籍敬畏有加,这可不是用苏籍是北镇抚司的人就能解释的,看来李守诚知道苏籍真实身份了。
“这个匣子是什么?”苏籍一眼就看到了当日少年背的匣子。
他明知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