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夜深了,偌大的侍郎府上和外面灯市的热闹形成强烈的反差。整座宅子悄然无人声,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在这夜里听的分外清晰。
李棠卿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珠兰,听着她祈求的话语。她心知,如果不是因为今日抓到了珠兰的把柄,她又怎会低三下四的来求她。
此事本不干她的事,但是,她既然回府了,日子就要过的痛快些,绝对不会再如小时候一般,受尽侮辱!
李棠卿皮笑肉不笑,悠然的看着珠兰,好整以暇的道:“大小姐所言卿儿明白,只不过卿儿若是不想帮大小姐保守这个秘密,您又能拿卿儿如何?”
想要左右逢源,坐享齐人之福,她未免太过于天真了!她有什么义务帮她保守秘密?如今府中印章握在她手中,侧福晋都拿她无法,她又能如何?
珠兰手中的锦帕被她拧的几乎要裂开,心中对李棠卿的恨意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她从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恨到想尽一切办法都要让她去死!
只是如今,她心知自身难保,她的安危还握在李棠卿手中。
珠兰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忽视李棠卿的嘲讽,艰难的笑了笑,继续加大筹码。
她道:“卿儿,我房中有一支紫玉簪,是我十五岁生辰之日,惠妃娘娘送给我的,我就戴过几次,我把她送给你可好?紫玉珍贵无比,用它做簪子更是奢华,向来有价无市!”
那只簪子,她一直视若珠宝,向来舍不得戴!
李棠卿冷笑了几声!紫玉么?又怎比得上哥哥为她做的琉璃风铃。
她讥笑道:“不必了,我向来不喜爱金银珠宝,大小姐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只喜欢看热闹。”
言罢抬步往房中走去,边走边道:“府上这两日都没有热闹可看了,真是无趣啊!”
珠兰见此面色愈加难看。她还想要她如何,难不成就是为了嘲讽她,看她被活活阿玛打死?
她紧张的跟上李棠卿,高声道:“李棠卿!你想如何你明说吧,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只要你能帮我保守秘密,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决不能让阿玛知晓此事,不然,她这一生就毁了。阿玛这些年心中只有惠妃娘娘,她都已经是位妃了!
儿子也是大清朝的庶长子,可阿玛却还在为她铺路,生怕她们的身上落下一丝污言秽语!此事如果传出去,阿玛必定会为了惠妃娘娘的脸面大义灭亲,杀了她不可!
李棠卿听闻珠兰所言扬唇一笑,她等的就是珠兰这句话!
她转身直视着珠兰的眼底,冷冰冰的道:“听闻索大人书房有一本《官员行踪录》,你去帮我把它偷来。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你的事,我自然不会宣扬。”
朝廷官员入城和出城都会有记录,她还未入京之时,就查过,这本记录如今在索尔和手中,她这次回府,就是为了这本《官员行踪录》。
珠兰自然也是知晓索尔和这些年掌管的就是这些官员的出入记录,如果发现异常,就上报给皇上。也就是说,这本《官员行踪录》对于索尔和,甚至是对于整个侍郎府都是很重要的!
李棠卿见珠兰面色迟疑,继续道:“你放心,我只是看一眼,就会让你把它放回去。时间不长,索大人不会发现的。”
她只想查一下,当年究竟是谁到过夏家村,又是谁收买了江湖帮派将夏家村一把火化为灰烬。
妇女儿童!
老人壮汉!
无一幸存!
她和哥哥查探多年,在找到已经解散的江湖帮派之时,才发现,此事,原来和京城下来的大官脱不了干系。
京城繁华,守卫森严。八旗之中,又有不少武将,文臣更是数不胜数。
想要查到当年谁出城几日未归,就能大大缩小范围!
此时的夜晚,春风拂面,虽然惬意,却也未免干燥。珠兰那毫无血色的唇,早已干涩起皮,再也不见往日的光彩照人。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终是下定了决心,她抬头看着面前如同妖物的女子,干涩的唇瓣轻启悠悠的道:“好,我答应你!”
只是给她看一下,就放回原位,阿玛应该不会发现。只要事情顺利,她的事,就算是过去了。
李棠卿轻轻拍了拍珠兰的肩膀,心情大好:“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言罢转身回房,浣枫跟在李棠卿身后,走到珠兰面前时,转头看了看她,勾唇诡异一笑。
珠兰失神的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内,回想李棠卿小时候在府中的样子,与如今相比,仿若换了一个人!
犹记得她当时,胆小懦弱。她小时候比同龄的孩子要瘦小,所以,经常受到她那些玩伴的欺负。
犹记得她上私塾之时,她那双亮晶晶带着渴望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手中的书本。
犹记得小时候,她每次欺负她,都能让她感觉到那种上层的优越感。
她姐姐是惠妃,经常会带回来一些宫中的稀罕玩意,她自小一直吃喝玩乐,无拘无束的长大。
她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李棠卿如此羞辱,如此拿捏。
她咧嘴暗自嘲讽一笑,干涩的嘴唇撕裂出了丝丝血痕。
《官员行踪录》她自然知晓放在何处,只是,那本册子阿玛之所以看的如此重要,是因为可以从册子上探查到有没有人造反。
自古太子之位,立长不立幼,大阿哥身为庶长子,太子之位皇上却给了二皇子。
皇上之所以会将《官员行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