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门外慌忙走来一个妇人,一把扯过男子手中的马鞭,“你疯了吗?”她低声道,“这位可是主子的徒弟,万一主子回来后悔,你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主子砍的!”
“可是,娘,主子说要抽了她的硬骨头,如果不打到她服软的话怎么办啊?”男子愁的眉毛眼睛都挤到了一起。
妇人思考了一下,“那就关进囚室里吧,主子回来如果想放的话便放了!”
男子点头应声,把李棠卿关进了后院的露天牢房,牢房就是简单的囚室,李棠卿坐在囚室里面看着后院的人忙碌着。
她的旁边眼看着又盖起了一间普通的木房子,这里是大山,就地取材也多到用不完,看来朱慈烺是打定主意要在此处长时间驻扎了。
寒风刺骨,吹着牢房四壁的木头,像一个将死之人在呜咽。
朱慈烺野心勃勃,李棠卿受他蒙蔽这么多年,裴谦元又因他而死,李棠卿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他!
当这么多年的努力化作泡影,李棠卿心里的怨恨全部都转嫁到了朱慈烺身上。
朱慈烺在她和裴谦元最无助的时候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信以为真的跟着心中的希望走。
以前她也怀疑过林世,大阿哥三番两次告诫她小心林世,可是她念着往日的旧情,自己不愿相信。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朱慈烺!
牢房四下漏风,寒风肆虐,今晚,天空黑压压一片,入冬的第一场雪即将来临。
入夜,四周一片黑暗,他们以防山下的人发现,天刚暗下来就熄灭了火堆,现在全在新砌的一间杂物房里面躲雪。
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照亮了四周的黑暗,比平时的月光还要明亮几分。
大雪落在李棠卿身上,不出片刻便几乎将她整个人覆盖。
李棠卿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取暖,眼中坚毅的神色让她虽然落魄至此也不失半分平日里的傲骨。
忽然,她的耳边传来了哈气的声音。
不似人类,倒像是某种犬科动物伸着舌头的哈气声。
李棠卿扭头看去,牢房外面趴着一条金黄色的大狗,大雪中依稀可见他吐在外面的舌头,还有它亮晶晶的双眸。
这是天霸!
竟然是天霸!
可是它不是大阿哥的爱犬吗?怎会出现在这儿?
李棠卿环顾四周,却没看到大阿哥的身影,只有天霸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她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大阿哥,压低了声音对天霸说道,“你主人呢?”
还有一直跟他形影不离的霸天也不在。
李棠卿断定,天霸是绝对不会自己跑到夏家村的。
天霸似乎是听懂了李棠卿的话,吱了一声。
“嘘,”李棠卿赶紧上前把它的嘴捏住,她现在自身难保,倘若天霸被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见天霸不再发出声音,李棠卿松开了它的嘴,朝它摆了摆手示意它离开。
可是它只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它,满眼希冀,趴在牢房上的前爪子没有丝毫移动。
在这样一个寒冷交加的夜晚,李棠卿忽然红了眼眶。
天霸肯定能看懂她的手势,却执意不肯离开。
人类之间的感情,有时候还不如一条狗。
最起码,它的灵魂是纯净的。
李棠卿撕下了衣衫的衣角,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绑在天霸的前肢上,“天霸,你听我说,我一时半会死不了,你去找你的主人,把这个交给他!”
她拍了拍天霸前肢上的布料,轻声对它说道。
“什么人!”深夜里一个声音忽然炸响。
“快,走!”李棠卿把天霸推了下去,朝它摆了摆手。
天霸在原地转了两圈,钻进了一旁的灌木丛。
“我渴了!”李棠卿对刚从房间走出来的守卫说道,“师傅可没说不给我水喝,我在这喊了半响都没人出来,你们睡的可真熟啊!就不怕敌人来了把你们连锅端了?”李棠卿嗤笑。
“这天寒地冻的,哪来的水!”守卫发了几句牢骚,“渴了,喏,天上的雪随你吃!”
话落她转身进了房中,依稀还能听见他的抱怨声。
李棠卿眯眼看向灌木丛,看见没有动静了,才放下心来。
希望天霸能够把她的信带给大阿哥……
大阿哥今晚刚到夏家村就放出了天霸和霸天,此刻他正在一处山脊等候。
霸天在半炷香之前就回来了,现在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大阿哥知道,霸天这是没找到。
卿儿没有当场便把胤礽杀了,他猜测她会把胤礽带到夏家村来祭奠。
从天霸和霸天在夏家村发现的血迹来看,她确实是来过这里。
为什么人会忽然消失呢?
大阿哥看着夏家村的后山,四周早就没有躲藏的地方了。
所以他当下便带着天霸和霸天上了山。
霸天一无所获,现在他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天霸身上了。
趴在地上的霸天忽然竖起耳朵抬起头,看着前方,大阿哥顺着它的目光看去,远处灌木丛树影晃动,干枯的树枝上刚覆盖的雪落到了地上。
天霸忽然从树丛中窜出来,一路上生怕被人发现,天霸一直在灌木丛中穿梭,头部被划破了好几道。
大阿哥连忙上前,蹲在不停转圈圈的天霸跟前,“怎么伤了?你找到了是不是?”
天霸只是不停的转圈发出呜咽声。
“她有危险?”大阿哥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