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临近,残阳如血。
远处的天空有几只兀鹫在盘旋,一棵老树上,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声。底下就是蒙西联军和仲家军交战的战场,到处是散落的旌旗和残破的武器,甚至还能看到没有来得及被收走的残肢断体。
几只野狗在战场上游荡,不时低下头啃噬着什么东西,然后机警抬头注视四周,防止从其它地方突如其来的袭击。
……
仲纲背着手,站在大帐里面,静静看着面前挂着的凉州全境地图,久久不做声。身后的桌案上,摆着一封从西宁城来的紧急情报。
许久,仲纲将目光从康、定、川三县转移到了现在所处的川扶县位置,然后又移到了后面二十里之外的玉门关。
他儒雅的面庞上面一片森冷之色,锐利眼神让人不寒而粟,“好的很,蒙克,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动对西凉的战争。既然你想战,我便成全了你!”
“来人!擂鼓升帐。一炷香不到者,拖出去三十大鞭。”仲纲的声音中蕴含着肃杀之气。
“诺!”
一名亲兵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大声应道。
随后大营内响起了隆隆鼓声,很快四面八方各个地方许多将领朝大帐方位聚拢而来。大将军治军极严,无故不到者,最少都会被鞭打三十,若是严重的,甚至会斩示众。
一炷香后,中军大帐内,仲纲大喝道:“点卯。”
点卯官取过花名册,开始一一唱名,点到的应诺,没到的则记上名字。点卯完毕,三十多名将校尉全部到齐。
仲纲端坐在大帐内的帅椅上,环视账内众人,鹰视狼顾,众人尽皆沉声,莫不敢言。
“今日本将军得到西宁府一条急报,蒙元国大汗蒙克亲率二十万大军挥兵南下,已对我大夏宣战,目前陈兵贺兰山。”
仲纲此言一出,账内众人顿时哗然,蒙元竟然敢对大夏用兵,简直是找死。历年来,只有凉州军对漠西草原用兵,何时他们竟然如此猖狂,胆敢主动挑起对凉州的大战?
当即便有一名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十分精悍校尉从队列里走出,身披重甲,单膝跪地拱手道:“大将军,某夏侯泰愿率麾下军士,前往前线杀退来敌。”
话音未落,立刻就有五六人一齐出列请愿,“某亦愿前往,望大将军恩典。”
夏侯泰回怒视他们,大声嚷道:“你们几个兔崽子什么意思?敢和老子争抢,要不要出去单挑。”
“单挑就单挑,谁还怕你不成?”
“走啊!”夏侯泰腾的站起身,拽着说要单挑的那名偏将就准备出大帐。
“……”
“够了,都给我安静点!”
仲纲砰的一巴掌拍在案几大,大声叱责道:“整天就知道吵来吵去的,有这力气在战场上多杀几个人不好吗?这次谁都别争,我亲自带军前往。”
这时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轻摇着羽扇,疑惑问道:“大将军,倘若您亲自领兵前往,那这边战局该如何进行?”
仲纲将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青年身上,淡然道:“军队后撤二十里,退守玉门关。等本将军将蒙克击退后,再一举击破蒙西联军。”
中年文士继续问道:“大将军,那何人镇守玉门关?”
仲纲道:“就交由仲青率本部五千军士,再加上原玉门关的三千守军,一共八千军士留守玉门关。仲青,你可愿意?”
那名叫仲青的小将军闻声出列,躬身行礼道:“小将领令,定不负大将军所托。”
仲纲欣慰点点头,叮嘱道:“一切小心为上,不要擅自带兵出击,只要守好玉门关不失,就算你大功。”
“诺!”
仲纲长身而起,沉声下令,“号令三军,明日四更做饭,五更出。”
……
……
贺兰山。
蒙元大军大汗行宫,蒙克兴致高昂的看着下坐着的胞妹,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伯雅伦,见到你安然无恙的回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伯雅伦秀眉微皱,狐疑问道:“皇兄,你怎么率军亲征了?”
蒙克笑道:“朕御驾亲征,难道不好吗?”
伯雅伦回头看了下行宫内的人,挥手让他们退下之后,这才小声询问道:“皇兄,不是说御驾亲征不好。而是你这一走,大都那边谁镇守?要知道左贤王可是一直在虎视眈眈,无时无刻不在窥视着入主大都。”
蒙克闻言脸上笑意渐渐敛去,忽然叹了口气,“朕当然知道这一切,就是因为王叔一直心怀不轨。朕才更要御驾亲征,若是不能打出一场漂亮的大胜战,朕如何让蒙元帝国的百姓和朝廷官员信服?”
“朕登基这三年来,一直战战兢兢,勤于政务,不敢有丝毫懈怠,不就是想做出一番事情,让他们知道,朕也是个合格的帝王。”
“虽然朕出身不是最好,母妃不是蒙元大部落的贵女。可是那又怎么样?父汗就我这一个儿子,难道他将皇位传给儿子有错吗?那些王叔们凭什么就凭出身这一点,就否认朕无法成为一个好大汗?”
蒙克越说越气愤,这些话语,原本他都一直埋藏在心里,不方便对别人说。只有面对自己这个一母嫡亲的胞妹,他才能稍微泄一番。
伯雅伦静静看着她的兄长在不断的朝自己抱怨,也只得任由他说下去,并且不时的出口安慰。
“皇兄,小妹知道你的难处。所以你说要小妹和亲,小妹也答应了你。并且